就像是一个诅咒。
只有坏结局等着的世界他好想逃。
……
……
“啊,我才不要治疗呢,”手上正翻动着婚纱图册的少女淡漠地说道,“头发掉光了不好看,怎么拍婚纱照啊?”
聂桓坐在她床前,多日没有睡好导致眼下一片青黑,他抽走她手里的图册,开口道:“必须做,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迟樱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好心情都让你毁了。”
他听后阴沉的面上有了松动,焦虑而急切地拉她的手,“求你了,给我点希望可以吗?”
他摩挲着她的掌心,颓然地前倾上半身在她身旁趴下,“求求你,我不想你死,我们之间好不容易见了点光明。”
“你不忍心的对不对,别抛弃我……”
实际上理智早已经逼着他买好了两个人的墓地,如果她真的没救回来,他就跟她一起死。
“难得我今天状态还不错,你还来这么一出,”她细软的手指从他掌间抽离,面色平静如水,仿佛置身伤病之外,“让我好好过完剩下这些天,不是也很好吗?”
面对死亡她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包容和亲和,上次是她自我了断,这次则是因为病痛,让她多少有些新奇,老是在影视剧里发生的桥段降临在自己身上后才终于知道得了绝症是什么感觉。
“你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吧,之前说的都是骗我的,你还在报复我,是不是?”
聂桓没有把头抬起来,声音很闷。
确诊那晚他在她病床前彻夜未眠,头痛欲裂间所有的回忆都开了闸门一样涌入脑海。
“不是,我是真心的,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上天这么喜欢我,舍不得我离他太久。”
她抱着胳膊口吻略有得意:“天上一定是又缺美女了。”
见他不说话,空气冻得马上要结冰,迟樱叹了口气没办法地过来伸出双臂堪堪地抱他宽阔的肩膀,温柔地说:“说不定下辈子我们还能像这一世一样再次相遇呢,事不过三,下次我保证肯定不会再死了。”
“聂桓,别难过了,大不了你也死呗。”
迟樱忽然拍拍他的后背:“我还想问你呢,上次我死了以后你怎么样了?”
他终于仰起脸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顺着她张开的怀抱躺在她腾出来的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他神色镇定了不少,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语:“你猜猜为什么我们这次年纪一样大?”
瞬间领悟的她拖长尾音哦了声,笑得不怀好意:“我还以为你拿我的尸体做什么奇怪的事了呢。”
“上次没来得及,”他放弃挣扎一般将恶劣和阴暗都从眸子里抖落出来,伸手覆上她的小腹,“这回我试试。”
她单手扣住他的脖子象征性地收了收:“我还是现在就把你送走吧。”
“姐弟恋也不错,你说呢?”他沿她的鼻梁吻向双唇,一副落败陷入疯魔的模样,“不过我只能让你一岁。”
因为零下十八度的冰库能让他至多留她一年。
迟樱不躲不闪主动伸舌头先入阵地,眼神柔和,“可我对弟弟没兴趣,我不想照顾人。”
“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他只能用玩笑来遮掩自己在畏惧中颤抖的内心,他怕或许他们根本没有下一世。
那么此刻每一秒的相拥和依偎都将是他扣动扳机前最后的念想。
过两日到了要做靶向治疗的时候,她脚踩拖鞋,身上只着病号服,借着上厕所的缘由在聂桓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
他立马带着人调监控,发现她的身影出了医院大门后飞也似地追了过去。
边追边懊恼,都是他的错,他怎么会轻易相信她会乖乖听话。
所幸她没有跑远,最终他在医院附近滨海广场上发现了她。迟樱坐在树荫下的长凳,手上不知哪里搞来的面包,一下下撕成小块拿来砸地上成群的鸽子。
微风不燥,吹起她乌黑柔亮的长发,眉眼清澈纯明,情绪宁和静谧如山谷里的涓涓细流,头顶破碎的光斑在她身上随性垂落,将苍白的肌肤微微照暖。
美好,却可能随时逝去。
聂桓心口一紧,快步走来,菱形的唇抿起,脸色不怎么好看。
她盯着地上鸽子,目光从未触及他的一角,却仿佛已提早知道他的存在,拍拍身边的空位:“来看鸽子走路,好搞笑。”
“回去吧,宝贝,别闹了。”
他坐在她身边隐忍愠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平缓。
“阿姨她们都着急了。”
然而她只是继续撕下一块面包丢在一只正在发呆的鸽子脑袋上,面上依旧带着不慌不乱、仿佛置身事外的浅浅笑容。
“你就这么不想活吗?迟樱,乖乖听话接受治疗很难?”
“我不奢求奇迹,多争取几个月都不行是吗?”
“你非要和我作对,你就是想从我身边逃走,先哄我开心,再转头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