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荡着树杈枯节,在空气中沙沙作响。
入夜之后,义庄变得更加阴森恐怖,阴风呼呼作响,宋长夜感觉到义庄里不止他们,高声道:“喃无阿弥陀佛,尘归尘,土归土,道可道,非常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聂星移马上就知道他的想法,便也高声聊起来道:“你说你一个侍卫总管过来查这些民间传说,是不是以后退休转行要当和尚道士呢?”
“这里闹鬼肯定是有冤情,没有冤情早就投胎了,好歹我也是吃官家饭的。”
他说的头头是道,心中早就知道这闹鬼八成是人为的,聂星移继续有戏看不怕事大的想法,煽风点火道:“还未出家,先学招魂,包青天审乌盆都没你热爱事业啊。”
多走几步,宋长夜随手拍了拍一副尘埃积得最厚的棺材,稍微大力了些,棺材上的铁链哐当几声掉落,那紫符用肉眼所见的速度缓缓飘下……
聂星移莫名打了一个冷战,满脸狐疑对这副棺材道:“宋总管可是直属于王爷办事的,戚家有何冤情,速速报上,王爷必然会为民做主。”心想反正王爷早就死了,要是真有冤魂,那直接找王爷就好,现在所谓外出求医的王爷就是本来的长公主,她都跑去开镖局了,哪管什么二十多年前的冤情。
“星移别闹了,你想戒酒直说,若是戚家真有鬼,不是心虚,怎会容许仇人久活呢?”
说着,宋长夜便扯着他继续走,直接越过那副掉了紫符的棺材,聂星移不认输地挑衅道:“若义庄真的有鬼,平了这多年怨气也算我们难得做好事,若没鬼,就是故意为之,我倒不怕人扮鬼,就怕鬼扮人。”
话音刚落,那副掉了紫符的棺材,棺材板突然飞起,重重一掌拍在棺材边上,只见一个黑衣男子从里面爬出来,看上去三十上下,皮肤惨白,甚至白中渗青,如死尸一般,二人早就在衣袖下握好枪,那男人说话的语气一股子死人味,像是留着气怕多说一句就断气似的,缓缓道:“戚家是你们两个小辈能多嘴的吗?”
聂星移朝他道:“我们到来,不是兄台所希望的吗?否则何必传出闹鬼的事,引人过来?”
“是吗?”那黑衣男子从棺材里站起来,他高高瘦瘦,像极了一具穿着衣服的骷髅,“你们不是奉天神教的人?”
宋长夜朝他拱手礼道:“我是侍卫总管宋长夜,我们可不认识什么奉天神教,过来就是觉得鬼故事实在漏洞百出。”
“噢?”黑衣男子起了一丝兴趣。
见他有兴趣,聂星移便开口推理道:“戚家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小角色,一个做生意的票号,哪能说灭戚家就灭,最大漏洞还是小二,今天给我们说的故事,滔滔不绝一个时辰还不用喝水,掌柜的就说了他一句,如果我是掌柜直接叫他坐在大厅说书招客了。”
宋长夜顺口补了一句:“其他客人还一点都不八卦,跟摆设似的,十多张桌子,四五桌客人,没有问题就见鬼了。”
“或者,我们是不是该叫你,容世杰或者戚公子。”聂星移口无遮拦笑道。
黑衣男子笑了几声,笑得极其阴森诡异,从背后抽出一把二尺长的剑,直直刺向他们,宋长夜往地上打了一枪,吓住他的动作,地上那个被子弹打出来的坑还冒着火药味和一缕烟,语重心长解释道:“都说我没恶意,你既也是江湖中人,便知道我和星移初出茅庐,又不知道你们恩怨,杀我们没准王爷还追究下来,真派人过来查呢。”
但他却没有停下动作,追着宋长夜和聂星移满义庄跑,聂星移被地上的棺材绊倒,重重摔了一跤,追在他身后的黑衣男子,似乎点满了平地摔技能,也跟着摔倒了,宋长夜见状跳到他背上,用枪指着他的后脑勺,威胁道:“我可不想在你脑壳上开个洞。”
“长夜!小心!”聂星移看到他身后突然出现另一个黑衣人,但话还没说完,那黑衣人直接敲晕了宋长夜,黑衣男子从地上爬起来,聂星移直接吓得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聂星移靠在一副棺材边上,面前多了一个和那黑衣男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也是穿着黑衣服,眼前还有一个取暖的小火堆,这两个人被捆得严严实实坐在火堆前,聂星移见宋长夜坐在自己身边,连忙将他叫醒,宋长夜脑袋被敲出一个大包,疼得他不想说话。
聂星移看这情况不对劲啊,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肯定是双胞胎兄弟,为什么刚刚一个被敲晕一个被吓晕,醒来的时候是他们被捆起来,不是自己?
见状不对,稍微一想,便高声唤了一句:“上官辞!你来鬼屋走镖这么重口吗?”
上官辞听到他开始吵闹,便笑着从周围其中一副棺材后面伸出头来,打趣道:“没意思,怎么想到是我啊。”
“我仇人这么多,不是你还有谁会救我们呢?”聂星移活动一下脖子,顺便看看宋长夜脑袋上的大包,“谢谢上官总镖头了。”
上官辞走过来和他们坐到一块,用树枝拨了拨火堆,解释道:“我都说我不走镖,就是凑热闹路过看戏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