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28号早上六点五十二分。
太阳早早悬在了天边,鸟鸣唤醒了沉睡的街道,扇动的羽翼掀起蒸笼里腾起的雾气,带着包子诱人的香气飘过了半条街。
“嘿!小羽,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张叔早,今天早上起早了,没事干索性就过来了。”翟时羽打着招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右手抓着卷拉门下面的把手用力推了上去。
卷拉门发出呲啦一声刺响,满含不甘地抖动着停在了最顶端,落了翟时羽一手灰。
“小林还没来么。”中年人点起一根烟,探头往店里看了眼。
“还没到点,就没叫他。”翟时羽打开门上的锁链,把玻璃门推了开,有点无奈,“叔你别在这抽,我闻不了烟味。”
“知道了知道了,习惯了都。”中年人才注意到自己习惯性抽烟的动作,有些懊恼地笑了笑,把烟掐了,拍了下翟时羽的肩,“有事招呼叔一声,忙去了。”
“行,您忙吧。”
翟时羽打开灯,右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晚上没流通的空气,脱了身上的半袖衬衫外套,随手搭在了旁边的椅背上。
来的太早了,才刚过七点,菜还没送过来,翟时羽走到后厨找了块抹布洗了洗,准备先把桌子椅子给擦了。
脸侧的头发在低头时垂了下去,挡住了视线,翟时羽看着那一抹蓝色顿了顿,直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电话圈用牙咬着,指节明晰的双手抓了几下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
他想把这头发给剪了,但汤其肯定不会给他剪,而他又懒得去找其他理发店。
他每天早上起来看着头顶乱翘的头发的时候,都在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让汤其看着剪,最后给他剪出个这么个玩意儿。
算了,先凑合过吧。
翟时羽按着抹布从桌子一侧推到另一侧,前面因为长度原因扎不进去的头发随着动作一前一后地晃着,初升的朝阳穿过发丝,在脸上落下淡淡的阴影,微垂的眼睫轻掀,阳光在睫毛上打了个晃,像个调皮的小孩亦步亦趋地追着翟时羽走向下一张桌子。
光暗的交界线模糊了位置,海蓝色的头发荡过了灿阳。
“老板,你这头发不是上周刚剪吗?”林森坐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边边上,长腿点着地,边摆弄手机边跟翟时羽打哈哈。
“还是有点长。”翟时羽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桌子,右手翻着手机,在看附近的理发店。
“狼尾就是要长点才好看,这发型不是最近挺流行的嘛,可惜我头发不够长。”林森颇为遗憾地用手机屏幕当镜子对着看了看自己的头发。
“打理麻烦,总得梳。”翟时羽在标签里选了距离由近到远排序,往下一拉就是汤其那家店,只有五十米,再往下的那家距离五公里远,评分2.0,点开详情看评论,一拉全是差评。
翟时羽随便看了几条,这家店看着似乎还挺老实,竟然没找人刷评论,要知道汤其那家店能有4.9的评分,他可是也尽了不少力。所以说评分这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可参考性,翟时羽收起手机,不再往下看,看了眼地址,又看了眼外头的斜阳,准备现在就过去。
“我去剪个头发,等会儿不回来了,你收拾一下把店关了吧。”翟时羽拿起外套搭在臂弯,随口嘱咐。
“好嘞。”林森吹了声口哨,从桌上跳了下来。
这家店面是翟时羽前年盘下来的,接手后也没怎么折腾,换了个店名把各种需要的证件手续都办好就接着做了。本来是家家常菜馆,翟时羽接手后改成了面馆,因为他炒不来那么多菜。
店面位置在大学城外围一圈,因为店家良心加上老板长得帅的缘故,生意还算不错,最近正逢各个大学开学的时间段,没之前两个多月那么闲但是也没多忙。不过翟时羽也不指望这家店能挣多少钱,平时开店关店全看心情,在傍晚用餐高峰期前关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森也乐得自在,又双叒叕可以提早下班了,当初点兵点将点到这家店打工真是没点错。
老板长得又帅脾气又好,从不拖欠工资,还经常提早放他下班,隔三差五的还会请客吃饭,简直是梦中情板。
林森哼着小调儿收拾桌椅餐具,那边翟时羽还没走到门口,迎面就走进来一个人。
“你要去剪头?我不是刚给你剪过?”汤其显然是听到了些什么,气势汹汹地挡在门口。
“嗯。”翟时羽看了眼汤其挑染了奶奶灰的头发,随口应了句。
“这发型不好看吗?我花了一下午才给你搞成这样。”汤其打量了下翟时羽的头发,怎么看怎么满意,看着翟时羽敷衍的态度语气里有些不满,“还没收你钱。”
“那是因为你在我没同意的情况下,自作主张给我漂了头蓝发,并且拍了张照片做了个海报贴在了你家店的玻璃上。”翟时羽把滑到眼前的头发往侧边理了理,“你出于心虚没收我钱,现在后悔了?我们不如先把广告费结一下。”
“我这不是也变相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