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宫知晓了,你且退下。”苏温拨动琴弦的手停下,觉得指尖微凉。
如今他的风头正盛,倒是辛苦了晋王殿下用这样的法子将自己拉下来,苏温已经是太子,何苦使这样下作的手段,苏溪饮食一向谨慎又是如何中的毒,恐怕是贼喊捉贼。
也是辛苦了他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出乎苏温意料的是,苏溪竟然买通了自己身边的人说上这样的说辞,这算得上是无妄之灾吗?
苏温的心境倒是异常的平静,信或是不信都在父皇的一念之间,惩戒或许是有,但太子的废立终究事关国本,只这一步是扳不倒自己的。
未过多少时辰,便有大批的侍卫闯入东宫说要将太子殿下押入天牢候审,苏温看向身侧的澜,忍不住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只捏了捏澜的手轻声同人说道:“澜哥哥,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澜的眼神很复杂,苏温一时读不懂里面的意思,只见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既然眼前人点头,他便是放心了。
苏温看向围着自己的这一群侍卫,眼底带上了几分冰冷,只吐出了一个字:“滚。”
侍卫四散开来终究是忌惮自己太子的身份,只要皇帝没有废太子,无论什么境地自己都是皇储。
苏温一甩衣袖,负手走向了雨幕中。
天牢中的环境倒算是不错,床榻书桌都有相较于旁的犯人他是独立开来的,倒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清闲好去处,父皇的意思是什么?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这个天下还是皇帝做主。
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放自己出去,苏温更担心的是,那些个皇子会派刺客来杀自己。
出乎苏温意料的是,他才在这里住下第一日,大理寺少卿便迫不及待地来提审自己。
“晋王殿下中毒的事情可否与你有关?”一个苍老的语调让苏温有几分不悦。
“钱大人是当晋王的狗当惯了?急着要除掉本宫?”苏温步步逼近同人只有咫尺之间的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语调冰冷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只说了句:“跪下。”
只两个人,却吓得眼前人出了汗,苏温不免觉得好笑,见人固执地坐在那战战巍巍又道:“本宫就算在这里,那也是太子。
本宫是君,你是臣。你擅自提审本宫,大理寺卿知道吗?
假以时日本宫出去了,你可想过你的以后?”
苏温语调带着几分戏谑,眉眼含笑地同人商量,终于将人说得跪了下来,谁许人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的?
“太子殿下恕罪。”钱大人已全然不见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什么都没审出来,苏温不想承认,这件事也本就是他做的,还真当有人敢对皇太子屈打成招吗?
很快苏温便被送了回去,苏温只觉无赖,难得给自己放个假,只看向狱卒使唤人使唤得得心应手:“给本宫去买些酒菜来,快些。”
苏温是敢吃他们送来的饭菜的,他不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够在自己的酒菜里成功下毒,只躺在床榻上等着人送酒菜来,酒菜未送来,却有人来探视自己了。
许久未见陆青烟,如今清减了不少,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也不知这样的妙人以后会便宜了哪家公子。
以及上一次见还是同自己对峙的月望舒。
“叫你不愿意娶我,如今倒是将自己送进去了,昨日还风光无限,如今却成了阶下囚。”陆青烟看似责怪,语调里却是关切。
“殿下,前些时日的事,抱歉。”月望舒眼底是愧疚。
是啊,他们长大了,渐行渐远了,彼此间隔着无数的东西,苏温风光时,锦上添花的大有人在,可落了难关心在意自己的却还是他以为他已经失去了的人。
“你们来瞧我,都不带些吃的?”苏温隔着牢笼看向陆青烟道了声,“青烟姑娘,是在下对你不起。”
而后又看向月望舒相视一笑只点了点头。
本该平静的心绪却被眼前人闹得复杂,苏温自觉无情无义,可或许有些人早就放在了自己心上。
“听你唤我一声青烟倒是难得,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太子殿下金枝玉叶,我们送的吃食只怕是你瞧不上。”陆青烟字字珠玑,“我知道你在意我们,许多事情都不让我们知晓。
你当真以为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的救命之恩?
说你心狠吧你是真的心狠。
温哥哥,人心是偏着长的,我们不在意你是修罗还是罗刹,我们在意的是,你做什么都瞒着我们。
你是不信任我们,还是为了保护我们?我有时候也分不清楚了。
若真的在意我们,便该让我们知晓,所有事都自己扛着,可我也想替你分担的。”
陆青烟的话一字字的凿在苏温的心上,是啊,人心是偏着长的,谁都是一样的,自己也是一样,他可以容忍澜、容忍月望舒,可除却这几个人以外,苏温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睚眦必报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