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窈窈直觉不能去,见方才那个嘴碎的肤黑婢女从另一端的小路绕湖过去。
怕对方有什么不利动作,她被迫点了点头,跟着到达上船地点。
岸边共有三只船,一只可坐六人,要留两个位置给撑船的仆妇和伺候的婢子,一次仅能坐四个。
主随客便,其他两只船已坐满,剩林书琬这只还有空位。
她邀请,“表嫂可否要跟书琬同坐?”
林书琬不说,杜窈窈也是要上她的船。方才那嘴碎婢女,正是侍奉林书琬那船人的婢子。
杜窈窈望着那婢女,她黝黑的肤色显得人格外淳朴老实,眯起眼睛看过来时,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冷笑。
挑衅,那是挑衅!杜窈窈在心中尖叫。
“怎么了,表嫂?”林书琬奇怪杜窈窈迟迟不答,盯船上的婢子盯得出神。
“这是秋月,我房中的丫鬟,表嫂没见过这么黑的女子吧?”她介绍笑道。
杜窈窈强压忐忑心情,笑说:“无碍。”
船上一锦衣女子哼道:“书琬,她从前对你那样,亏得你还待她如此有礼!”
另一人附和,“就是,这儿可没男人,装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两位休得胡言。”林书琬制止,温婉地道,“我敬重表哥。”
敬重沈阶,故而给杜窈窈颜面。这份胸怀,令两个贵女无话可说。
杜窈窈深感惭愧。如果她和清大哥哥许婚,有人从中抢婚,她真要气死,和那人势不两立,别说宽容,话不想多挤一字。
不知是古代三从四德的礼数,教育女子心胸宽广,分享男人。还是林书琬爱屋及乌,喜欢沈阶,愿意在人前给他妻子面子。
杜窈窈头一回觉得,原主真的破坏别人一桩大好姻缘。
林书琬合该做沈阶正妻,她大度,能包容沈阶纳妾开后宫。再或者,沈阶娶了林书琬,得到白月光,从此变成专一好男人。
同时,没她这个炮灰前妻什么事了,哪怕穿来,她可以想办法和娘亲去过清闲日子。
——远离渣男,无病无灾。
杜窈窈上船,其他两个贵女不愿挨她,杜窈窈和林书琬坐在一处。
三船并排而行,春日破冰的湖水清澈见底,蛰伏一冬的鱼儿,时不时晃着肥美的身躯冒出头来。
“书琬,你们家鳜鱼养得真不错呀!”一贵女兴奋叫道。
“鳜鱼肉质细嫩丰满,无胆少刺,和初春的桃花合炖一罐,真真馋得让人舌头要掉了!”一颇有见识的贵女接口。
林书琬笑道:“今日的午宴也有鳜鱼,可供大家先解馋。姐姐妹妹们若是喜欢,大可捞几条拎回家做去。”
说着做个手势,命三船上的婢子拿出提前备好的竹竿网兜。
泛舟湖上,兴起捕鱼,京城贵女们玩得皆是雅趣。
这船捕一条,那船捉两尾,有人提议,“我们来比赛,上岛之前,哪船的鱼最少,船上人需请大家去京里最贵的酒楼大吃一顿。”
“好、好、好!”众女纷纷应和,专心网鱼。
杜窈窈这船上的俩贵女不让她碰竹竿,杜窈窈乐得清闲。
她立在舟上,粉衣当风,身姿窈窕,如新绽芳蕊的娇嫩桃花,又像飘曳湖上的一朵脱俗粉荷。
前厅的年轻郎君们听闻后院贵女如此雅兴,心思蠢蠢欲动,想来一并泛舟。
楚得和沈阶走到岸边,老远看到那一抹纤细粉影,胳膊肘捣了捣沈阶,“沈兄,那是不是你家夫人?”
在一众锦衣华服的贵女中,杜窈窈素得出彩,在春光湖水的映衬下,背影自带几分仙气。
沈阶临湖眺望,眼中含笑,“是窈窈。”
“隔这么远,你满腔深情,她看不见。”楚得揶揄。
近旁的两个男子听他们谈话,瞄瞄杜窈窈的身影,再看看沈阶,面上闪过艳羡之意。
“呀,你们瞧,有公子们追来了。”一贵女指着远远划来的几艘船掩嘴娇笑。
众人回头看去。杜窈窈一眼看到最前方船上的沈阶,胸中一阵安心,她朝他微笑。
不知沈阶有没有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所在的船只。
“书琬,你家表哥正看你呢!”船上看不惯杜窈的贵女刻意道。
“不要胡说,表嫂与我们同坐一船。”林书琬低斥,耳垂并着雪颈羞得泛红。
杜窈窈收回望向沈阶的视线,静静站在林书琬身后。
她担心叫秋月的婢女会对林书琬下手,一直有意无意地围堵秋月接近林书琬。
“夫人,喝茶吗?”秋月从侧边奉上一盏茶。
杜窈窈转头,刚想回绝,秋月却借着挨近她的机会,猛地一推她后腰。
杜窈窈身子前倾,撞向前方的林书琬,林书琬“啊”地一声扑通落湖。
杜窈窈本该随惯性与林书琬一起掉下去,秋月狠狠踩住她的裙摆,迫使她站定船上。
秋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