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归知道,政宗实依然不认为自身的行为有任何不妥。并且,心情从一开始的支持儿子追求羊咲,到现在慢慢变了质,他希望儿子早日放弃,羊咲这个小孩不能是政语拿来下饭的菜。他却不能张口明说,毕竟儿子的性格属于越挫越勇的一类,昨晚他教训政语的话想必只能激起政语的斗志,他不能再说。但政宗实暂时不知道要怎么做,唯一的方式,不过是留个心眼,以免羊咲受到任何伤害,也是保护儿子不要一时脑热做出偏激、伤害他人的事。情理之中——政宗实客观地评价自己。--------------------政宗实,一款很会为自己电灯泡行为开脱的客观男人。羊咲仔细观察了一下政语的伤口,替他擦掉血液。这个伤是因为他而留下的,如果政语不替他挡住红鹰的球员,他大概率被撞飞了,可能比政语要惨得多,而且也没有进球。赛场上太仓促没来得及道谢,羊咲想了想,还是觉得好好说一下比较好,尽管他对政语有偏见,在一个队里比赛,多少有点战友情谊。“政语……”羊咲蹲在他眼前,看着政语的眼睛极为认真,“还是挺谢谢你替我挡了的,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腾跃的进球。”政语先是不明显地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我才不是为了进球。”政语弯了弯嘴唇,身体前倾,靠羊咲很近,仿佛要贴上去,但是没有,他只是用很低的声音告诉羊咲:“喜欢你才保护你,咩咩,考虑得怎么样了?”政语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够羊咲听见,政宗实并没有听清,哪怕在一间仅仅十五平米的屋子里。政宗实脸色变得不太好,他看见羊咲瞬间被吓了似的,慢吞吞往后挪了两步,和政语拉开距离,将剪好的纱布裹上政语的膝盖。“双氧水还没上呢。”政语又露出很无辜的眼神,羊咲的脾气无从发作,颇有欠债还钱的无奈感,拿棉签沾了双氧水,又听见政语嬉皮笑脸问:“会不会很痛啊?咩咩,你轻一点点,先吹一吹。”“……”调戏羊咲是他每天的乐趣,政语看见羊咲手忙脚乱,心情就会很好。“放那吧羊咲。”政宗实一直没有说话,突然开口,把两个人都吓得不轻。他走上前,把羊咲手里的双氧水拿走,让羊咲起身让位,自己蹲了下来,政语表情明显变了,眼睛鼻子拧成一团。“爸……”政语不知道他爸为何又要插手管,早知如此,应该先把他爸支走。“双氧水的量有讲究,羊咲可能不清楚,上多了会适得其反。”政宗实不冷不热地解释,按住政语的小腿,三下五除二把双氧水涂好。即便政语的疼痛阈值再高,也顶不住直截了当的双氧水接触,伤口上吐出白花花的泡沫,只是一点点双氧水就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额头开始冒汗,但是腿被按得死死的,无法动弹,跑都跑不掉。
他嗷嗷叫着:“爸——!行了行了,你想疼死我!”“咩咩救救我——”政语伸手,想要羊咲牵他,羊咲还没反应过来,他爸就从医疗箱里拿出一张纸塞他手里,嘱咐他:“擦擦汗。”羊咲忍不住笑了出声,政宗实很快给政语包好了伤口,“起来吧,我送你们回球场。”球场正在散场,不过仍然有不少观众留下来拍照纪念,四处走动,一片混乱。羊咲被黄教练带去主席台领奖,最佳球员,每一场都会评选一次。羊咲一走,政语的脸马上垮了下来,在政宗实面前不必装得多么欢愉,何况他的确不高兴,被他爸棒打鸳鸯。“这场比完之后,有什么安排?”政宗实问政语。政语耸耸肩:“我们都累了,老黄让我们今天先回去休息,下一场是两天后。”“嗯,你的膝盖也能恢复恢复。”政语白眼:“啧,亏您还记得我这是伤了啊。”政宗实没再搭话,远远看了一眼主席台上拿奖的羊咲,周围有几个记者,正在对他进行简单的赛后采访,虽然看不见羊咲的表情,政宗实想,应该是很愉快的笑容。“每一场都有评,没啥好看的。”政语见政宗实迟迟没动身,抱怨着,“快送我回去,我要补觉。”政宗实收回视线,“行,走吧。”“……爸。”政语瞧了瞧政宗实,声音很轻地问,“刚才你为什么跟羊咲回宿舍?”“帮他涂药。”政宗实陈述道,“他自己够不着。”“可以找医疗队啊。”“你也说了,医疗队很粗鲁,不耐心。”政宗实说,“否则,你为什么不让医疗队帮你涂药。”太规矩的回答,政语挑不出任何毛病,除了一点点讽刺,政语撇撇嘴:“你好像很关心他,你们关系挺近的。”政宗实没有否认:“托你的福。”这句话倒是顺了政语的毛,他笑了笑,舒舒服服躺在副驾驶放平的座椅上,“也是,毕竟马上就是你儿媳了。”政宗实没有回话,专心把车开回了家。全场最佳的称号,羊咲不是第一次拿了。以往比赛里,进球最多的通常都有机会,或者扑球最多、助攻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