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是不知道问什么了。”大红唇看向其他玩家,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原本以为找到了关键突破口,结果问来问去,一到关键信息这监考员就装死抵赖,就是不正面回答问题。白领没有放弃自己一开始的问题,换了个说法继续问:“请问试题卷在这个教室里吗?”“此问题监考员不予回答。”“我们需要自己想办法找到试题卷吗?”“此问题监考员不予回答。”“如果有两名及以上的考生正确作答 ,会判定为同时通关吗?”“此问题监考员不予回答。”白领叹了口气,“好吧,我也没问题了。你们问吧。”于是接下来的三分钟内,眼镜和西装男一左一右围着监考员,绞尽脑汁地提问。然而主监考员在耐心听完不同问题后,只给出了“不予作答”的相同回复。“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东西?”白毛忍不住踢了一脚讲台。薄薄的空心铁皮柜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大红唇和白领原本正在白领座位旁私下讨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抬起头,正想骂白毛做事毛毛躁躁不顾及别人——下一秒,她浑身冰冷地定在原地。卞景和猛地抬头。不能问那个问题!眼镜同样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猛地回头去找白毛的位置,动作幅度大到差一点就要折断干瘦伶仃的脖颈。恐惧瞬间爬满了他苍白的脸,像是致命毒蛇的可怕毒液顺着血液流经全身,攫取跳动的心脏,麻痹思考的大脑。他想要大叫,想要扑过去,双脚却沉重地扎在原地,喉部肌肉紧绷着挤动,最终只发出了两个微弱的音节:快跑。然而太晚了。在白毛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太晚了。他头顶正上方的吊扇以不正常的加速度旋转起来,几秒之内就达到了不可思议的转速。白毛想跑,得益于多年跑酷经验,他身手敏捷地往前一扑,落地后流畅地接了个前滚的动作,瞬间躲开了吊扇下的高危区域。然而下一秒吊扇就毫无预兆地坠落,在半空中以绝对不符合牛顿力学的方式硬生生拐了个弯,简直像是有生命的追踪导弹一样,直直地冲着白毛斜飞下去。白毛第二次试图躲开。但这一次来不及了。高速旋转的吊扇和最要命的绞肉机没什么差别,它重重地割下一颗头颅,和裁纸刀划开薄薄的纸片一样轻松,直到嵌入地面足有二三十厘米才彻底停下,翘边的扇叶卡在脖颈发达的肌肉里,将无首的尸身死死固定在原地。
孤零零的一颗头落在远处。血液。墙壁、窗帘、地面,到处都是喷射状的血。由于切断了颈总动脉和颈内静脉,血液仍在汩汩地涌出,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深红色。白毛正式淘汰。 fal exa“不不不——”眼镜突然从某种谵妄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干瘪瘦弱的身体抖得和筛糠似的,两条细腿软面条似的根本站不稳,几乎是半爬半滚地过去,狼狈地重重跌坐在地,死死抱住地上那颗孤零零的头颅。他双臂交叉,将头颅惨白僵硬的脸死死抵在自己瘦弱的胸膛里,瘦骨伶仃的肩膀颤抖着,作出一个守卫的姿势,像是在保护什么最珍贵的财宝。“不……哥……”眼镜哽咽着低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白毛是他唯一的哥哥,亲生的那种。不像一般的兄弟,他俩从小关系就很好。眼镜小时候三天两头发热,初中被诊断出气胸,不能做剧烈运动,而白毛身体素质好,从小就皮实得很,天天上树下河满地乱跑疯玩。他长大一点后,就认为是自己在妈妈肚子里抢了弟弟的营养,才导致弟弟从小体弱多病,因此总是对这个瘦猴子一样可怜巴巴的弟弟抱着一种愧疚之心。从小到大,眼镜从他哥身上得到的关照爱护可能比从父母那得到的都要多。他固执地抱紧怀里的头颅,茫然麻木地感受着体温的流逝。如果忽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仍在滴滴答答淌血的头颅断面,这一幕甚至算得上温馨。卞景和在心里叹了口气。大红唇和金发女作为队伍中较为感性的两个女生,已经不忍地转过头去。就算是一直以来表现得十分冷静温和的白领,也默默地站在一旁,给眼镜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咧着嘴的西装男成了唯一的异类。“咳咳。”他清清嗓子,自动拿出以前当小领导时的派头和腔调。“我说你也冷静点,他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你也知道,当务之急还是抓紧时间找通关线索。”西装男的语气难掩得意。白毛一死,剩下的两个男玩家一个冷漠一个阴沉,西装男自觉已经接过玩家小团体中领导者的身份。当然,他下意识地排除了三位女玩家。这话一出,连白领都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虽然道理不错,但你赶着死者好友悲痛欲绝的时候讲出来,专戳人肺管子,幸灾乐祸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