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昏暗,只听得到细细簌簌脱衣服的声音,江徜刚换到一半。夏葵体育课上低血糖,一路回到教室,却发现教室前门被反锁了,没办法只能转头去了后门。她推开门那一刻,屋外的热浪汹涌跟随而进,卷起旁边的蓝色窗帘,不断缭绕着她的视线,她微微上前。就看到眼前血脉喷张的一幕,江徜褪去上衣,露出白皙有力的腹肌,脖上还带着银质项链,蓝色窗帘轻薄,覆在他胸前,颇有种欲隐欲现的感觉。在看清楚那张脸时,夏葵第一反应是尴尬和害羞。她瞪大眼睛,往后退了半步:“抱歉…我不知道教室有人。”江徜似乎有些不悦,大概是被人看到了身体的缘故。并没有回答她。他利落穿上球衣,嘴里叼着一支烟,要掉不掉的,径直从她身边离开。就在这时,夏葵脑袋昏的厉害,腿肚子一软,下一刻身子往后一倒,慌乱之中她似乎抓住一个人。那人也抓住她的胳膊,她吓了一跳微微睁开眼去看,却发现自己抓住江徜的球衣领子,领子被狠狠拉扯往下坠,露出里面精壮有力的肌肉。小姑娘含糊不清说着:“抱歉。”空气里都是淡淡薄荷沁香,似乎是江徜身上散发出来的……让她觉得很安心。而后,江徜把她送去医务室,夏葵躺在床上听着窗帘那端医生和江徜说话。少年额头沁出热汗,脸上露出一抹担心:“医生,她没事吧?”医生写着药单,摇头:“没事,只是低血糖,吃颗糖就行。那女同学是你们班上的?”江徜回望一眼:“嗯。”“那她叫什么你应该也知道,病人现在还没醒,我给她做个立档。”江徜一手插兜,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半天没想出来:“老师,这我还真想不到,要不等她醒了,您自个儿问她?”“跟你一个班的,你都记不住?”江徜漫不经心开口:“您这话说的!我班上有六十多个同学,每一个我都要记住吗,平时连句话都不说的,我也记不住啊,而且…又不重要。”医生抬手推了推眼镜,无奈合上文件,“行吧。”不重要……确实啊。夏葵躺在床上,自己一个人在心里说着:我叫夏葵,夏天的夏,向日葵的葵。忽然间,她心里酸涩涩的,琥珀色眸子微微一转,望向窗外的烈日炎炎,葱绿里埋藏着夏日虫鸣,声音此起彼伏,听起来很闹心。珍珠似的眼泪缓缓滑落小姑娘的脸颊,她捏着校服裤缝线,眸子一直盯着天空那朵厚重云朵,像极了冬日棉袄裹得人喘不过气来……晚上。一家四口坐在四方桌吃饭,为了活跃氛围,夏文芳女士一直努力的找话题,找着找着就开始说起夏葵来。小姑娘埋头吃饭,这时夏文芳女士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莴笋,“葵葵,第一次来家里,不要拘谨。”那一刻,夏葵只觉得莫名其妙,觉得夏文芳女士说这话,就好像是在对一个外人说的,明明她是她女儿啊……夏葵强忍心绪,抬眸看向她,默不作声把莴笋夹给夏文芳女士,轻笑一声:“母亲,我从小就不喜欢莴笋,您忘了?”夏文芳尴尬的咽了咽喉,她哪里知道?她二十多年前就离开夏家,连孩子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都不知情。一瞬间,桌上氛围再次降至冰点。江徜挑眉,今天独来的安静,兀自拨弄碗底的那一根香菜。这时,江父适时出来打圆场,拿起公筷给夏葵夹菜:“葵葵,喜欢吃炸汤圆不?”夏葵实在是不喜欢有人给自己夹菜,尤其是陌生人。有时候她在想,吃自己的饭不好吗?非要装模作样,不累的吗。她本意拒绝,抬眸间却察觉到了夏文芳女士投过来的期切目光,一瞬间就把刚才的想法憋回心里。“谢谢,江叔叔。”夏葵点头,接了过来。江父会心一笑,“别客气,孩子。”夏葵不知道怎么了,听到江父唤的‘孩子’两个字,心里一瞬间酸得厉害,她忽然想到小时候爸爸也会这样叫她,琥珀眸子颤了颤,夏葵强忍想要哭的念头,于是乎将头埋得更深了。江徜凑上来对着江父眨巴眼:“老爸,给我夹一个呗!”江父凝了一眼江徜,就知道他在闹,“你还小?”
江徜舔了舔嘴角,“再小,也是你孩子不是?”这时,夏文芳女士准备拿起公筷给江徜夹炸汤圆,“没事,江徜阿姨给你夹。”江徜伸手行云流水的移开自己的碗,压根没给夏文芳机会,转而把碗放在江父跟前。江父对夏文芳点头:“这臭小子!我来给他夹,文芳你吃你的。”夏文芳点头有些尴尬,端起饭碗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饭粒。饭后。一家四口坐在沙发前看电视。江父忽然想起一件事:“阿徜,我记得你和葵葵之前都是虞城一中的,你们认识吗?”江徜准备上楼,“一中?”他转眸看着同样要上楼,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夏葵,有那么一刻他忽然觉得小姑娘睡衣上的图案有些滑稽,强忍着笑回答,“认识,不过是今天在公交车上认识的。”原来,他根本记不住一中的事。夏葵叹了口气,纤瘦的肩微颓,刚才还紧张。眼下,他没认出来,心里还挺失落的。失落过后,她开始自问:自己是他的谁呢?什么都不是。夏葵接而上楼,上了二楼,朝着东面走廊尽头过去。二楼基本上没什么人住,夏文芳女士和江父住在一楼,所以二楼只有她一个人。她给外婆打了电话汇报这里的情况,外婆笑着开口:“那里房子可比家里的大吧?”“大,一栋别墅都有九个房间,三层别墅,还有私人沙滩和游泳池。”夏葵靠着墙壁,抬眸看向左边巨大落地窗前外的夜景,最近几天一直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