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么一堆混混中,少数几个,不喊黄哥的之一。在他的眼中,黄老二顶多是发了点小财,有点赚钱门路的人而已。但是放在以前动不动就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土匪窝里……就算胡麻子不是什么山寨大王,但他打心底,还是瞧不起黄老二这样的货色。只是就算如此,胡麻子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仍然不敢放松丝毫,生怕就被黄二癞子带进沟里。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起眼的人,才会出其不意地咬下一口肉来。黄老二听到胡麻子的笑声,眯了眯眼,心底有些不得劲,从鼻孔中喷出一口气,故意吊足了旁边人的心思,这才缓缓道,“你们说……白家以前好歹也是资本家,白岳那老家伙,更是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你们总说,从我身上拔根汗毛,比你们腰还粗。但是真放到姓白的老家伙面前,我这些……又算些什么?”胡麻子闻言,讶异地挑了挑眉,牵动脸皮的时候,让他脸上的麻子都动了动,“你想打白家的主意?”黄老二顿时就笑了,“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就白岳那老家伙的背景,要不是许中山护着,他能活到现在吗?咱们把他的东西,拿过来,平摊给兄弟们,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胡麻子定定了看了一会黄老二,他的眼神有些奇异,看向黄老二的目光,就好像在说:他胡麻子算是看见过不要脸的人了,但是能像黄老二这么不要脸的人,那还是少数。啥好事一桩?不就是想要抢人家的东西吗?还整的这么义正言辞。呸。不是个好东西。胡麻子虽然对于黄老二这做派有些犯膈应,但是想到自己也不是好东西,也就释然了,他靠在麦秸杆子堆上,双手抱胸,淡淡地发问,“你打算怎么搞?”黄老二眼眸中,好似有精光闪过,他舔了舔有些掉皮发干的嘴唇,冷笑一声,“怎么搞?还能怎么搞?苏清风那边是搞不了,但是咱们可以先从他们家里搜起来。老鼠洞,大树根子,墙角,炕沿,我就不相信,就这样掘地三尺,还找不出好东西来!”胡麻子听到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可别忘了,白岳背后,还有许中山那家伙。他要是插手了,咱们怎么办?”黄老二提起这个时,俨然是一副胸有沟壑的样子。他昂起头,淡淡开口,“现成的靶子,不就在咱们农场吗?白岳的大外孙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封信举报上去,就算那小子有门路,有关系,但是至少也能让许中山手忙脚乱一段时间,给姓苏的收拾烂摊子,处理尾巴。到时候……咱们就趁这段时间,探一探白家的底!”胡麻子看着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心底冷笑一声,有心想要挫一挫他的锐气,他忍不住开口,“要是白家根本什么也没有呢?”就见黄老二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向胡麻子,“怎么可能?就白家的身家,就他们的精明劲,怎么可能半点东西都不藏!”胡麻子一听,觉得倒也是。都说无商不奸。更何况像是白家这种大商人呢。……而就在黄老二一群人,正在商量着,怎么挖地三尺,把白家的宝贝都挖出来时,苏清风却在厨房里,满头大汗着揉捏摔打着面团。等面团抻好以后,就放在盆里,摆到炕上,任凭火炕烘烤,使得面团在合适的温度下,快速发酵。许中山就背着手,在屋子里面溜溜达达,脚步也不停歇,苏清风被他这么转悠来,转悠去,看得脑袋有点发晕。他倒了杯热水,然后将印着大红牡丹花的搪瓷杯,放到许中山的手里,委婉地开口,“许叔,您刚刚机械零件那事,一定是有头绪了吧,所以才会青天白日的,没事干,来我家转悠。”苏清风觉得自己很忙。真的很忙。姥爷家在他眼里,就跟废墟似的,一切都需要百废待兴。苏清风还准备今天下午出去一趟,去废品厂,淘换一些旧报纸,然后再糊到墙上。不然这小破老的土屋,晚上睡觉,稍微震几下,那土灰就纷纷扬扬的洒下来。苏清风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在这里,仰面躺一晚上,早上起来洗把脸,水都是黑色的。当然,这只是玩笑话,夸张了许多。但是苏清风还是觉得有些膈应。许中山听到苏清风的话,就将目光飘到苏清风的身上,幽幽道,“我总觉得,你这是在讽刺我……”苏清风望天望地,没吭声。这可不是他自己说的嗷。“你准备干啥去。这么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苏清风想了想,还是开口,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说了,“我打算出去一趟,先是弄些旧报纸,到时候回来,先把炕上的那些墙壁给糊上报纸。而且我这么一瞧,家里还缺了不少东西,像是枕巾、搪瓷杯,甚至是碗,这些东西,要么就是破了,要么就是没了。我看见我姥的枕巾,上面都破了好几个大洞,她还在那用。”“还有,我姥、我姥爷还有两个舅舅,身上的衣服也都皱了,我寻思得扯几尺布回来。最好能有那种成衣外套,不过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在农场太显眼了,按照姥爷和姥姥的性子,估计不会要……”苏清风还在啰啰嗦嗦。按理来说,以许中山的性子,是最不喜欢啰嗦的人。但偏偏苏清风说出来的那些话,却让他的心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明明……苏清风着想的,也不是他,但他还是感觉心里熨帖。在这个农场待久了,他对于这里人的过去,基本上也比较了解。他见多了,因为曾经的事情,父女父子之间,登报断绝关系。
这其中,或许有迫不得已,许中山有的时候,也能理解。但是看到苏清风这样的“另类”时,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