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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林猎(1 / 35)

春分,行大祭,游南郊祀天地,兼祈谷请雨。

应传安瞄准台上六器间已死去多时的纯白柔毛,松开捏着箭尾的手,银箭疾飞,正中两只羊角间用朱砂绘上的红团。

把檀木弓放回架上,浅行三揖,归席啐酒哜肺,祭礼终成。

应传安长舒一口气,拿起一边备好的清水漱口,嘴里猪肺的血腥气才淡了些,她单手搁在案前的玉着上,润白的箸尖已经沾了血水,她不打算再用,只是正坐在席上,做到贵礼。

好在祭礼已毕,帝王仪仗行起,臣子亲王随之而散,不过这皇帝仪仗起行复止,兜兜转转竟然到了白母山下的行宫。

未时,伴驾的徐统领传手令,归程暂缓,行田猎。

“……”应传安抬头看已然黄昏的天色,这设网行猎完怕不是得到明日子时。

然而帝王命令不得辩驳质疑,众人应诏,应传安放下手里的薄酒,慢悠悠从席间起来,洗者收杯盏和祭品,侍从们又匆匆去备弓箭。

随应传安同行的婢女律钟在祭场外听令后与她对视一眼,亦离开去取弓箭备马匹。

禁卫百骑统领徐满传完诏,并未去安排其他事宜,直杵杵静立在应传安前边。

应传安眉心一跳,目不斜视往前走,果不其然被徐满喊住:

“应拾遗。”

“…”她被迫停下,转过身来对徐满行礼,“徐统领。”

“应拾遗,陛下召你至行宫南殿一叙。”

应传安心下了然,陛下这是又要发癫了。

她面上不显,眉头微蹙,疑惑道:“陛下召我?徐统领可知是为何事?”

不出意料,徐满摇头只称不知,她便保持着三分忧心三分敬谨的表情随他上了马车。

祭礼在白母山的林中举行,边上就是皇帝行宫,应传安眼前的琉珠帘子都没摇几次马车就停了。

下车环视一圈,殿门外几乎没有侍从婢女,只有两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童在前院阶上煮药,看她走过来也没反应,只是不断轻摇手里的蒲扇往药炉底下扇风。

应传安略过他们,垂首直直走入正室,在见到一点金色衣角时停下,重重行了一礼,拜过天子。

室内静谧,若非分明有两道呼吸声,她几乎要怀疑这室内根本就她一人。

帝王未言起身,她便只好保持跪拜的姿势,良久,她的腿都开始发麻,才听到一声嗤笑。

“……”

不对。应传安抬头,现今的皇帝是女子,可方才的笑音分别是成年男子的声色。

顺着那一点金色往上看,并非绣了九龙的金色龙袍,而是衣角金线大科纹样的绛紫貂裘,玄色的狐狸尾毛裹着一张玉白的脸,那人面相与皇帝有三分相像,却半点不清润,或是因为眼里赤裸裸的轻慢,非明很俊朗的眉眼却是显得有些阴戾了。

“我竟不知大名鼎鼎的应家二娘子连圣上都分不清认不出。”陈禁戚看着手中的药碗,里头已经没有药液了,他便去看碗沿三色的釉纹,“还是想…另拜新主?”

“……”

这真是叫人接不得话。

应传安恍若未闻,不徐不疾地起身,重新行了拜见亲王的礼节,“颍川王。”

“无意叨扰殿下,”她整理好衣袖拱手而立,“陛下传召…只是不知陛下如今在何处?”

“早拿弓打猎去了。”陈禁戚把药碗搁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她,“陛下不过喝醉了乱点个人名来陪酒,徐满那狗和应拾遗还真就那么毕恭毕敬来了。随叫随到,当真是忠臣。”

好像在阴阳什么,但天子传召,岂敢不从?于情于理合该如此。

“……”应传安敛眉垂睫,“既然陛下不在,那就不多打扰殿下了。”

不待座上的人回应,她疾步而退,门前阶上两个小童还在烧药,应传安嗅了半晌没嗅出药方,拂袖而去。

一出宫门,只有四马齐列的马车停在道上,徐满那狗东西果然是不见了,一问马车边上的待从,徐统领伴皇帝行猎呢。

好,她跑来跑去白劳累一遭,他在原地猎的倒是痛快。

“姑娘现在打算如何?可要回猎场?”她的婢女律钟把弓箭递过来,掀开车帘问道。

“走。”应传安解开马匹与车具的索绳,翻身上马,往行宫边上的林子急驰而去。

牵绳布网,田猎已始,马行林间,月下树深处不时传来刀剑鸣和谈话声。

她辨认了片刻,确认了那在追鹿的人是统领徐满后,应传安解下背后的长弓,横截向鹿的奔道,弯弓射剑,直中其脚,鹿顿时扑倒在地,紧追其后的徐满也追下了。

“…呀,原是徐统领。”应传安勒停马匹,睁大眼睛,满脸讶然,“这鹿是您的猎物吗,在下看它毫发无损,还以为无人狩猎呢,真是抱歉。”

“无事,”徐满擦去颊上的汗水,神色复杂地看向地上的鹿,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心虚,只赞道,“应拾遗的射术,当真是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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