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装着乔风翠给的相当阔绰的酬金,驾着机甲车回自己府上。
他一路上心不在焉,险些开错路、走错街坊。待到他终于磕磕绊绊地行至宅邸附近,从街口拐了个弯,还没到宅邸门口,远远便望见俩人从他宅邸的大门出来。走在前面那个穿了身唐门弟子服,走路吊儿郎当没个人形;后面那位有着一头稀罕的金色长卷发,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何出岫才勉强认出这二位的人形,就见那唐门弟子模样的人影远远地在朝他招手。这下倒好,出窍了一路的魂即刻回归本体。
不是,怎么他一回来就碰见这两个玩意儿?
他强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强行装出一副从容的表情,拉了刹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大门口。
“何哥,好久不见!”那唐门弟子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跟在唐听泉后面的西域人有学有样地跟着喊:“何、哥,好、久、不、见!”
何出岫莫名开始头疼。
这两人来都来了,何出岫没有直接送客的道理。况且就算他再怎么不想看见唐听泉,也不好当着他朋友的面对他摆脸色,只好将二人请进宅内。
“这半个月都没见过何哥人影,何哥去哪办差了啊?”
“和州好玩不?我之前带陆弥来扬州走的水路,路过和州,但没去玩过……”
“话说何哥你这两天去哪了啊?我前天来找你,没找着你人。”
唐听泉一路叽叽喳喳,吵得何出岫太阳穴突突跳,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他。
陆弥没察觉二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开开心心地跟在后面,因着他是第一次来何出岫的办公处,好奇地四处张望,时不时插嘴问些琐事。
进了待客的正厅,何出岫命人奉上茶水点心,摆在唐听泉和陆弥中间。
陆弥吃了两块解馋,另一位则相当夸张,徒手抓起三两块,一阵狼吞虎咽,吃多了、噎住了又咕咚咕咚灌下一整杯热茶。这叫何出岫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听泉,你没吃中饭?要不要让厨子给你下碗面吃?”
唐听泉费力咽下满嘴的点心,随手擦去嘴边的碎末,唾弃道:“今天中饭是冬霰大厨亲自下厨,烧得可谓是清汤白水——堡主腿刚断那会吃得都比冬霰做的有滋味!”
何出岫听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觉得不大礼貌,收敛了神色,好声好气道:“冬霰是扬州人,吃得清淡再正常不过。况且人家不是还在养伤吗?带着伤还要给你俩做饭,别挑挑拣拣的。”
陆弥点点头,应和道:“我、觉、得、还、可、以!”
唐听泉哭丧着脸,就差扑上来抱着何出岫的腿大哭:“爹,我吃不下,真的一点都吃不下去!那顿饭就跟吃白饭一样,这你受得了?”
“行了行了。”何出岫同他相处多年,深知唐听泉的混账性子,不想同他胡闹,自己转头唤来下人,吩咐道,“请厨子给下碗面,配菜看着来就行,务必加一大勺红油辣子。”完事再问唐听泉:“怎么想到今天来找我?”
唐听泉立马转哭为笑:“嘿嘿,我来报喜的。昨天去拜访了总管老爷子,他说这个月要提你的职——爹你要升迁啦!”
何出岫算不上惊讶:上月末,总管那边已经同他知会过,不过正式文书还没到,他也不知道自己将去哪个职位上。
“爹,我想给你送点升迁礼。”
唐听泉忽然来了这么句,令何出岫大惊:这混账终于懂点人情世故了?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何出岫嘴上还是婉拒的:“倒也不必。”
还不等何出岫欣慰多久,那大孝子眼珠一转,一脸谄媚道:“爹,最近我手头有点紧,给点钱呗。”
得,讨薪来了。混账就是混账。
何出岫顿觉全身血液都在往脑袋涌,他深吸一口气,面上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嘴皮子吐出一个字:“滚。”
那混账当即就要跪下给他磕两个响头:“不行啊,爹——我真没钱了!”
何出岫握紧扶手,手背青筋暴起,嘴上倒还算客气:“上个月你挪的那笔钱,一个月就能花光?”
混账狡辩道:“我是花了一点……但是,但是冬霰的药钱都是我出的啊!他那会儿开膛破肚的,我垫了不少钱进去,钱都花完了……爹,我这个月怎么活啊!”
何出岫听得头疼,嫌弃地摆摆手:“那让冬霰养你。”
“爹……”
何出岫第一次这么盼望厨子能快点把饭端上来,好拿吃的堵住唐听泉的那张破嘴。
他不再理会那撒泼的混账东西,和颜悦色地去看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陆弥:“扬州过阵子要热起来了,陆弥你刚来扬州,有没有带夏天穿的衣服?”
金发小美人摇摇头:“还、没、有、耶。”
何出岫道:“让唐听泉带你去买几套,扬州夏天太热,尽量选轻薄些的。”
金发小美人点点头,学着唐听泉的称呼回应他:“好,谢、谢、爹!”
寒暄了一阵子,等下人上了汤面,混账儿子大口嗦完,何出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