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送走了薛姨母,从将军府大门口回定安院时,就瞧见小露正扶着曲彩在院子里散步。难得见曲彩出屋一次,清婉便走上前去主动打招呼,“姐姐”曲彩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她微微躬身,“苏姨娘”待清婉走近了,这才看清楚,曲彩整个人很憔悴。除了肚子上明显的大了一圈,其他地方都没怎么长肉。脸上也干巴巴的没什么肉,眼底更是泛着淤青之色。清婉微微一愣,有孕之人这么瘦,难道府里有人敢故意克扣她的吃穿用度?“今日阳光好,妹妹陪姐姐走几圈可好?”清婉想边走边问问,曲彩在定安院的生活,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曲彩听罢,却是微微蹙眉,而后用巾子擦了擦额间的汗。“今儿我走累了,苏姨娘请自便”说罢,她便让小露扶着,往东厢房去。清婉站定在那里,也不好再挽留。待曲彩走远了,她才对身边的小月道,“你去问问,曲娘子的吃穿用度是何人负责,为何她这般憔悴?”小月应了声,便先往厨房去了。从厨房出来后,她又去了趟项管家那,等把曲彩的事都弄清楚后,才回西厢房,去清婉那回话。“苏姨娘,奴婢问清楚了,曲娘子的吃穿用度都是按照上好的来”清婉狐疑,上好的吃穿用度,怎么还会这般。“可有每日安排燕窝?”“安排了的”“每日给曲娘子诊脉的是哪位大夫?”“是刘大夫”清婉听得是刘大夫,更是疑惑。刘大夫的医术,她是清楚的,怎么会让一个孕妇,这样憔悴下去。“你去将刘大夫请来,我找他问一问曲娘子的情况”小月便吩咐了门口的嬷嬷去跟外头的侍卫传话。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刘大夫就来了。清婉也不绕弯子,“刘大夫,曲娘子的身子,怎么这样削瘦,人也看起来没精神”刘大夫露出难为之色来,“曲娘子是忧思过度,以至瞌睡不足,尤其是夜间无法入寐,所以才会看起来格外憔悴”“可有什么补救之法?”刘大夫无奈的摇摇头,“补药也开了,建议也提了,奈何曲娘子不听啊,正常人经历了那些事后,都可能忧思成疾,更何况她一个有孕之人”说罢,他顿了顿,“兴许让她转移注意力,不要老想着那些不开心的事,症状会有所好转”清婉听罢,觉得刘大夫说的有几分道理。想当初自己怀小承泽的时候,林冷殇在外头打仗,她也格外焦虑。后来还是姨母进定安院来了,她才觉得略略好受些。当时自己好歹还有个盼头,盼着林冷殇能早些回来,好一家三口团聚。可曲彩不仅永远等不到自己的丈夫了,身边还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心情怎么可能不忧虑。也怪自己这段时间,忙着学制毒的事,忽略了她。她决定,往后一定多抽出时间去陪陪她,哪怕是得不到回应,自己在那唱独角戏,也要尽力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想到这些,清婉朝刘大夫道,“有劳大夫了,清婉明白该怎么做了”
待刘大夫退出去后,清婉便吩咐小月,“将大小姐送来的那些小孩玩意和小孩衣物拣些女孩用得上的来”说罢她又补充道,“对了,我先头给承泽准备的女孩那份,也一并带上,咱们去一趟曲娘子那”小月应了下来后,就去准备这一应物件。没多久功夫,小月就将这些物件都放在了托盘中,端了出来。清婉站起身来,“走吧”主仆二人便往东厢房去。东厢房内,曲彩眼神空洞,正望着窗外发呆。见清婉来了,小露赶紧躬身施礼,“给苏姨娘请安”清婉走进屋子时,曲彩还在那发呆。小露又赶紧跑去里屋,对坐在那的曲彩小声道,“曲娘子,苏姨娘来看您了”曲彩这才回过神来。她缓缓站起身来,收了看向窗外的视线。清婉走进里屋,“姐姐在看什么?这样入迷?”曲彩并不答话,只用手指了指那几只翠鸟。原来她的窗户外,有一棵大树,树上有几只翠鸟。若是细心看的话,还会发现那翠鸟正在筑巢,那几只翠鸟里头,该有两只是成对的。清婉看罢,浅笑着道,“翠鸟都在筑巢了,姐姐也该为孩子准备点什么了”说罢,她便朝小月招了招手。小月会意,将托盘端上前来。“这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有些还是妹妹为承泽准备的,姐姐瞧瞧,有什么用得上的”曲彩略微扫了一眼,视线最终落在那些精美的小孩衣物上。这些小孩衣物都是清婉绣的,本来是给承泽准备的女孩款,现在用不上了。小露见状,低声道,“曲娘子近日在学刺绣,苏姨娘您准备的这些,正合适”“那便最好了,姐姐有什么想学的,尽管跟妹妹说”清婉自觉,在女红这一块,还是有些拿得出手的东西的。曲彩从清婉进屋后,除了打了个招呼,就没说过一句别的多话。提到给小孩准备刺绣的小衣物时,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小露,将我近日绣的那件里衣拿来”小月听得自家主子发话了,心中一喜,这一天里,可难得听她多说几句话。“好,奴婢这就去拿”没多久,小露就从旁边端了个女红框子来。里头有件半成品里衣,针脚歪歪扭扭的,显然是拆过又重做了几次的。清婉将这件半成品拿出来,又从小月端来的托盘中,选了件类似的衣物来。两相对比,开始讲解。“姐姐,你看这处,下针是从外到里,再到外的,这线缝也得更细些,针脚是要藏进线缝中的,这样穿着才舒服”曲彩在一旁听着,可能觉得自己做的哪哪都不对吧。她拿起剪子,将那半件里衣全部沿着线缝剪开了,只余下几块碎布来。她一边剪一边解释,“得重做”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