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西日晚间,篱笆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快,先把项甲抬进去”是林冷殇的声音。清婉跟小芸在屋里听着动静,赶忙起来点灯,主子爷跟项甲回来了。只见项甲被侍卫扶着,一副鏖战过后的虚脱样。他唇色发白,腿部中箭,黑色劲装被刀剑割破的地方,依稀可见斑驳的血痕。林冷殇面色无异常,大阔步走了进来。他背部的一道刀伤翻出鲜红的血肉,令人看则生疼,可见他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不曾受伤一般。清婉跟小芸两人手忙脚乱,一时间竟不知从哪件事干起。“先打水来,去厨房拿酒,再拿针线来”一个侍卫吩咐。清婉跟小芸两人得了指令,像是有了方向的陀螺,飞速的转起来。主仆二人一人接手一个,分工明确。待东西准备完毕,清婉退却林冷殇的外衫,只见那肩上两指宽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伤口己经简单处理过,上面还留有药末粉子,血暂时是止住了。清婉小心翼翼的在伤口旁边擦拭着,生怕碰到里头的血肉,令林冷殇更难受,这动作上就格外轻柔。“别磨蹭,擦干净了就倒酒消毒”林冷殇面若冰霜,这点伤算什么,在战场上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清婉哪见过这个场面,手都略微有些抖。听了林冷殇的吩咐,她强自镇定了一把,大着胆子翻开血肉,用热水擦拭一番。只是手上依然不敢太用力,这么恐怖的伤口,他一定很疼吧,清婉的眼泪水止不住的吧嗒吧嗒往外掉。林冷殇见着她这副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受伤的没怎么着,这擦伤口的倒是哭了。“敷过麻药,一点都不痛”林冷殇握住清婉的一只手,让她镇定些。清婉听这么一劝慰,到底是好受一些了。她用棉纱布沾了酒,敷在伤口上,待全部消毒过后,又将针在烛火上烤了,才开始缝合伤口。这缝合伤口的活,姨母是教过她的,心里只想着是寻常缝补衣衫就成。清婉的女红一向出色,心里想着姨母的嘱咐,中间不敢有所停顿,缝出来的伤口倒也齐整。林冷殇未吭一声,握紧的拳头上青筋凸起,他咬紧牙关,额间冒出了冷汗。这缝合伤口的痛,常人难以抵挡,能保持清醒不晕厥过去,全靠强大的毅力撑着。项甲那边虽有箭伤,但并未入骨。小芸的手法就要利索多了,拔箭、清洗、敷药一套做完,竟比清婉这边还快些。回想起刚才那一战,项甲仍心有余悸。若不是林冷殇为他挡了刘俊那致命一击,只怕此刻他己身首异处。当时情况十分凶险,他中袖箭后,行动不够灵活,刘俊同另一位持狼牙棒的莽汉前后夹击他,他持剑抵挡狼牙棒的威压,被刘俊钻了空子。幸亏林冷殇眼疾手快,趁着刘俊偷袭出手的空档,以肉身相护,反手给了刘俊致命一击。刘俊没跑出去多远,就捂着受伤流血的脖子倒地。这样看来,自己被围攻,是林冷殇为了诱敌,故意让他露的破绽。刘俊本身就是武林顶尖高手,选的保镖皆是力大无穷的莽汉,能以一敌三还不落下风。他为人小心谨慎,那下了乌草散和南天星的酒一滴也没沾。战斗时也是由保镖护在中间,只偶尔偷袭出手。刘俊被林冷殇格杀后,二十名暗卫,采用用车轮消耗战,将剩下的保镖全部格杀在崖顶。
这一战,他们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有命回来的,包括他和林冷殇,只剩下七人。其余暗卫,皆死于刘俊及其保镖手中。手法如初一撤,采用的是各个击破,寻着暗卫中己受伤的,一人牵制,另一人偷袭一招毙命。暗杀土匪首领马奔就轻松多了。雇一个半路捡来的妇女,乔装成无路可去的村民,去投靠土匪的山寨。再寻机会将麻药草乌散和南天星灌入匪首的酒水里,就算用银针也验不出来。匪首马奔意识还未清醒,就在醉酒中被格杀。两位首领己死,流匪窝中乱作一团。接下来薛奎的大军一鼓作气,捣毁流匪所占领的山头,一场耗时半年的大动乱,就此平息。自此,林冷殇的刺杀任务圆满完成。接下来的时间,林冷殇跟暗卫们留在村落中养伤,此战捷报己经八百里加急,飞回朝中。信中有提,侍妾苏氏于流匪酒中混入草乌散,不费一兵一卒,协助暗卫斩杀匪首马奔。按照往日的惯例,陛下给巧立战功的兵士予以赏赐,要么升官,要么赐黄金等贵重之物。像清婉这种情况,大概是赏些值钱的物件。赏什么不重要,陛下打赏的东西,林冷殇也并未打算让清婉知道。重要的是能在宫中赏赐名单中留底,这是一份实打实的荣耀。日后,再请封侧夫人时,则多一份把握。接下来的日子里,清婉变着法子的做些营养又美味的吃食给林冷殇送去,换药清洗伤口这些活也是亲力亲为。就在这一方小院子里,清婉伺候了林冷殇十来日。往日在府里林冷殇的衣物,还有专门的婆子浆洗,在这里都是清婉跟小芸在做。清婉被困在这座小房子里,每天从早忙到晚,又不准踏出屋子半步,竟比在将军府还无趣一些。林冷殇跟项甲到底是在沙场上拼杀惯了的人,在村子里养了十几日,便恢复了大半。俩人一扫之前的病容,在院子里舒舒服服的晒起了太阳。……这日,清婉跟小芸在厨房一边做美食一边闲聊。“听得门外守卫说,薛将军己经将流匪尽数清剿,主子爷怕是要回去了”听小芸这么一说,清婉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她心中想象的美好旅程,全部泡汤了。还没尝过兖州额美食,也没逛过这边的风土人情,只在这院里关了十来天。出来这一趟,好冤。清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