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着。这天一大早小草就堵住了他,问道:“你这几天忙什么呢?”何天亮说:“这几天想跟东方铝业公司挂个钩,做点生意。”小草说:“我说嘛,你这几天怎么老跑得不见人影。”何天亮说:“今天倒没啥事了,就等道士的电话。”小草说:“那就好,我刚好有事要跟你说。”何天亮见她郑重其事的,就问:“啥事儿?跟我还这么正经八百的,有点像领导找下级谈话。”小草进屋坐了下来,欲言又止。何天亮又问了一遍:“怎么了?啥话跟我还得打个腹稿?”小草犹犹豫豫地说:“这几天三立跟宝丫的情形不太对头,好像挺不高兴的。”何天亮嘘了一口气说:“你别一本正经的,闹得我还真有点紧张。他们俩就那个德性,可能两口子又吵架了,别管他,狗扯羊皮,没啥大不了的,过两天就好了。”小草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不对,我看这回他们不是两口子吵架的样儿。这几天他们比过去还好一些,两口子经常躲到宝丫的屋里嘀嘀咕咕的,我偶尔去了,他们马上就闭了嘴,好像有什么事儿背着我。”
何天亮不以为然地说:“人家两口子肯定有人家自己的话,哪能啥话都不背人呢。”小草提醒他:“你还是抽时间找他们聊聊。再说了,前段时间手表的生意挣了那么多钱,人家三立炒股票也挣了钱,你总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拉倒,把钱全放在账上。”何天亮说:“钱该分的迟早得分,我这几天忙顾不上这事儿,钱放到银行还怕它跑了吗?”小草哼了一声:“你别把我的话不当回事儿,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没挣钱大家都没指望,挣了钱你要是没个说道,别人心里难免有想法。”说完,一掉身走了。何天亮还惦记着跟东方铝业公司挂钩供应劳保的事儿,这两天没有听到道士的信儿,不知道他那边联络得怎么样了。他用手机给道士挂了个电话,道士说已经在王总面前奏了处长一本,王总答应加大力度,让处长跟他们好好谈谈。何天亮问:“那我是不是继续等你的信儿?”道士说:“再等等吧,县官不如现管,王总向着我们,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办事,还得那个供销处长办,总得想个办法把他拿下来才行。”何天亮说:“谁也想把他拿下来,可是总得有拿他的机会才行。”道士说:“机会我给你创造,到底怎么动作,你得想个合适的招出来。”何天亮说:“招还用想吗?不外乎软硬两手,就看他吃什么了。”道士说:“管他吃啥,咱们给他来个软硬齐上,他吃不吃由不得他了。这小子据我了解黑透了,他跟福建一个贩子勾了好多年了,那个贩子每年给他固定分成,你想他还能让咱们插手,从他的碗里分肉汤吗?”何天亮说:“你不是跟王总好吗?你干脆跟王总把他揭了。”道士嘿嘿一笑说:“你也太天真了,首先咱们也没逮着人家的证据,空口说说跟骂人没啥区别,除了臭臭他屁用没有。再说了,他既然能在王总手下当这么多年的供销处长,你就不想想,这小子跟王总能是一般关系吗?说不定他的那些事儿本身就是跟王总合伙干的。所以,在王总面前绝对不能说这些事儿,最多只能说说他不够意思,不给王总面子等等,让王总迫着他跟咱们会会,会上了再想办法拿他。”何天亮正跟道士商量着治理那位供销处长,三立跟宝丫从门外蹭了进来。他们两个没有平时的那份随意,显得有些拘谨,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却又不好开口。何天亮不由想起了小草的话,就主动问:“你们两口子这几天是不是闹啥事儿?”三立咧嘴笑笑,坐到桌旁把拐杖夹在两腿中间。宝丫没坐,站在门边,欲进欲退的样儿。何天亮更加断定他们有话要说,就往里让宝丫:“进来呀,站在门口干吗?”宝丫这才进来,坐到了三立旁边。三立拿出一支烟递给何天亮,何天亮接了过来。道士在电话那头“喂喂喂”地叫唤,何天亮对他说:“我这儿有点事儿,完了再说吧。”挂了手机。宝丫盯了三立一眼,那眼神怪怪的。三立问:“哎,天亮,你挂上手机了啊!啥时候办的?多少钱?”何天亮说:“前几天才办的,花了四千多。”三立说:“什么时候我有钱了也办它一个方便方便。”何天亮听出他的话里有讥讽之意,不由一愣,三立用这种口气说话,尤其是对他用这种讥讽的口气说话,绝对少见,当下笑了一笑说:“这有啥,只要你想办,随时就可以办,咱们又不是没钱。你要是急着用,把我这台拿去也可以。”何天亮这么一说,三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吭吭唧唧地说:“我办那玩意儿干吗?我用不着,也就是随便说说。”宝丫在一旁说:“天亮,你刚才说咱们有钱,我正想跟你商量个事儿,能不能”说到这里,住口不说,一个劲儿地看三立,让三立开口说话。何天亮顿时明白,小草说的话应验了,便对他们说:“你们别吞吞吐吐的,有啥话就直接说,咱们又不是外人,有啥话不能说呢。”三立咳嗽了一声,字斟句酌地说:“天亮,咱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跟宝丫就是这么个德性了,自己能养活自己已经不易,还得养两个孩子,挣钱真是不容易”他顿了顿,看了宝丫一眼,宝丫面孔板得像块木板,似乎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三立只好继续往下说“我们跟你在一起,确实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自己的小算盘。可是可是我们确实也有困难,我们也不能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