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舟一愣,心里的情绪本就横冲直撞,挤得她又难受又感动,现在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个肉串,却是孟流景下意识拿给她的。
孟流景不知道魏清舟是因为什么发呆,只是看看递过去的串,再看看魏清舟望着自己的汹涌目光——她看不清里边有多少情绪,只以为是另一种意思。
“哦抱歉。”孟流景抽出一张纸巾,折了几下,卷住竹签末端包住上边的油才递给魏清舟:
“这回没油了,吃吧。”
魏清舟顿住,忍了又忍把泪花压住,垂着眸子接过包住纸巾的竹签。
裴容辙在两人之中反复观察,一下子开悟了:“景姐,你这么弄多麻烦啊,反正现在也没都上来,温柔姐想吃什么你就帮她擦一下,省的你动作太慢。温柔姐你想吃啥,我去催催!”
今晚是对魏清舟的绝对偏心,三人心里都默契地打下了主意。
孟流景闻言一怔,旋即无奈道:“挺好的主意怎么让你小子想到了!还不快把奶给打开!没眼力见儿呢!”
刘旭何抢在前头:“我来我来,温柔姐多提拔提拔我!”
孟流景轻笑着看他俩在那儿争抢,自己则是真的把魏清舟面前的几盘烤串拿起来,挨个擦竹签上的油。
虽然这对于以往养尊处优的十几年是没有出现过的事,但现在也得心应手。
魏清舟一边吃着,一边极力克制着几欲崩盘的情绪。
刘旭何还是手快,抢过奶瓶打开盖子给魏清舟倒进杯子里一点:“温柔姐,这碳酸伤脑子,我们几个脑子不灵活,多喝点没啥事儿,你可是我们的顶梁柱之根基!你陪我们两盒奶呗~”
别看他黑皮体育棒子一个,倒是挺会哄女生开心。
魏清舟点点头,情绪也平复了许多,主动接过奶,和刚打开的三瓶汽水碰在一起。
猛喝了一大口汽水,刺的嗓子生疼,裴容辙才吞吞吐吐道:
“温柔姐,我们今天说话不好听,性子也急,你别生气嗷,我们也不是,就,没别的意思……”
难得见他抓耳挠腮,魏清舟面无表情看着,越看,裴容辙越紧张,越紧张就越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使劲儿朝刘旭何使眼色,刘旭何也磕磕巴巴:“对,我们就是觉得,你受委屈了,我们就脑子简单四肢发达!”
“又没动手说啥四肢发达呀!”裴容辙给他一下,又看向孟流景。
魏清舟的视线也随之转向孟流景,甚至托着下巴,脸色更严肃了。
孟流景左看右看,都静悄悄瞧着她,不禁挠挠脖颈。
“他俩吧,就是那个意思,我们仨你也知道,都把你当成好朋友,虽然说不该插手你家的事,但是看见你被欺负了,那不管对方是谁,我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对吧?”
刘旭何和裴容辙赶紧表态:“对对对!他都挺过分的,我们实在是忍不住了。”
三个人抓耳挠腮的样子格外讨喜,三双眼睛自以为很隐秘地互相递颜色,实际上全都被她收入眼中。
眼见着这仨人已经实在憋不出话来了,她也总算忍不住了,鼻息轻吐,笑得不得不扶住额头。
魏清舟还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以往她最多是心情愉悦地勾起一点弧度,而现在,来自朋友的关心和细心,以及顾及她情绪的冲动和小心翼翼,让她发自内心地感到另一种幸福。
清凌凌的桃花眼弯成弦月,里边细碎流动的是星河也是流萤。她美,孟流景他们都知道,但是魏清舟第一次笑得这么畅快,这么完全。就像是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破开云雾的月亮,人们都知道它皎洁明亮不可亵渎,但是当它真正浸开云层,荡在人们眼中的时候,那种多重加倍的震撼和满足就足以形容现在,孟流景三个人的心情。
魏清舟是凛凛不可犯的天上月,也是温柔抚慰人们疲乏与伤痛的月华光辉,她安静看着你的时候你难以对她违心,总有欲望吐露一切对她的不忠和隐瞒,但是她对你这样坦然宽和地笑,你又会感觉已经被饶恕了所有的罪过。
孟流景愣在那,她反复想这个笑容只对着她是不是就代表只笑给她看?
可她又不配独占。
“谢谢你们,我没有生气。”魏清舟终于开了口,把三个定在原地的人解穴。
她浅浅啜了一口奶,斯文得唇边都没有沾上一点,给每个人都递了一串吃的,开始讲那些被她按在心里不敢回忆的事。
只有自己的时候,这些事是一定会让她浪费时间拿来消解负面情绪的,但是现在,有三个这么可爱的朋友在她身边,三个人的能量足以对抗那些不好的回忆。
“我妈妈和他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当时很多人追求我妈妈,他也是其中一个。他会的乐器很多,懂的知识也很多,又足够细心体贴,很快就如愿追到我妈妈,两人也结了婚,怀了我。”
“但是他家里人不喜欢我妈妈不能下地干活,只会看书、帮人翻译补贴家用,在他们看来,帮别人翻译虽然能赚钱,但是赚得太多了,我妈妈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