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边上,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点了根烟抽了两口,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傅廷钧发消息:你还不下班?
点击发送,绿色的对话条旁边的圈圈转了半天还没转好,我来回踱步了两下,走到电梯边上。
“叮”
电梯突然响了一声,吓得我一个后撤步,铁门应声朝两边打开,露出里面站着的拿着手机的傅廷钧。
他看到我显然很惊讶,眼睛瞪得比平时稍大些。我欣赏了一下他惊讶的表情,烦躁的心情得到缓解。他情绪紧张的时候会抿嘴,这个我早就知道,他嘴唇亲起来挺软的,这个我昨天刚知道。
“再不出来电梯门要关了。”我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出来,他踉跄了一步,走出电梯,靠近我时皱了皱眉。
我有点心虚地搓了搓食指。傅二不喜欢烟味,我刚刚一看到他就把烟掐了,可惜这楼梯间不太透气。
不过要不是他让我等这么久,我怎么会烦到抽烟呢。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趁着他拿钥匙开门空不出手揍我,理直气壮地抱怨,“我等了你好久,腿都快站麻了。”
傅廷钧回头看了我一眼,他似乎想叹气,但是忍住了——别以为忍住了我就看不出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他脱下西装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松了松领带,衬衫下隐约可见锻炼良好的胸肌的轮廓,“不是说就在国内呆一天?”
这家伙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半点看不出昨天那个狼狈的样子。
我有点不爽了。
“你都要跟我绝交了,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我没有想要跟你绝交,我只是”他又抿了抿嘴,顿了一下,垂下眼睫不再看我。
“你只是有点喜欢我,喝了酒一上头要亲我,但是既不打算跟我发展点别的关系,也不打算继续跟我当朋友了,是吧?”我出离愤怒地打断他。
事情是这样的。
我和傅廷钧本来是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打娘胎里就认识了,俩人都没出生的时候我妈妈还说我要是个女孩就许配给他,结果生出来都是男孩,他妈妈还开玩笑说让他大姐傅廷婉嫁给我这样两家就可以结亲家了。就因为这个傅廷婉从小就看我不顺眼,一见到我就要揍人,每次还都是傅二帮我拦着。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到大学都上的同一个学校。大院里不是没有其他跟我一起长大的朋友,但是傅廷钧不一样,小学我没写作业他陪我一起罚站,中学我去班主任办公室偷我被收走的手机他在门口帮我望风,大学我被学姐甩了,他陪我去买醉到半夜把我抗回他在外边租的房子,第二天还去教室帮我应付老师的点名。
他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因为专业需要,本科毕业后我前往美丽国深造。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么远的距离,但我一直觉得我们的感情从未变淡过,只是他刚刚进公司实习,我也要处理学业,联系比之前少了,也是正常的。
昨天是傅廷钧的生日,我都计划好了,赶大清早的飞机,下午落地,刚刚好可以去他的公司等他下班,给他个惊喜。晚上如果他想热闹点我就陪他去其他朋友给他组好的生日派对,他要是也想我了想跟我单独过,我正好可以和他一起去吃顿晚饭,吃完了我联系好了人在他家附近放一场烟花。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飞机晚点了,落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我心想也行吧,现在虽然有点晚,但是也算个惊喜,于是我从举办派对的酒吧后门偷偷溜了进去,还好我跟老板认识,不然差点被当成偷东西的抓起来。我找老板征用了一个没人的包间,联系了派对上的朋友让他帮我把傅廷钧带到包间里,然后跑去厕所对着镜子紧急整理我在飞机上睡乱的头发。
不过这包间的卫生间怪不中用的,连避孕套都有,就是没有定型喷雾。
我精心捋完我的刘海,调整了一下衣领,自信地推开厕所门,站在离门口三步远的位置,只等傅廷钧进来,跟他说一声“surprise!生日快乐!”然后就可以顺势给他一个拥抱。
可惜事情又没有如我预料一般发展。傅廷钧进来之后,我冲他一笑,说完我的台词,张开手臂等着他,这人还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我,半点没有上前跟我好好亲热一番的意思。
傅廷钧的脸骨相突出,眉骨立体眼窝深陷,面无表情起来还挺有威慑力。
没关系,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我上前一步一把搂住他。
好久没抱过他了,腰好像比以前细了点,肯定是上班太累了,在自家公司还这么拼,啧。
“贺承?”
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嗓子有点哑,搞得我后背都麻了。
我不满地掐了一下他的腰,说话就好好说话,贴这么近干什么?
“叫我干嘛?不认识我了?”
他手抵着我的胸口,把我稍稍推开了点。他的眼尾很红,眼睛里含着水,看起来像哭了。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出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