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味道不错,你尝尝看,要是合口味我让小叶子去给你买上一些带回去。”
盛情难却,许明意早已习惯了他人的恶意,更不知如何拒绝别人的善意。闻鹤来耐心喂他,他便也张嘴,一顿不合时的晌午点心就清茶吃下来,吃了个肚圆,撑着了。
闻鹤来乐不可支,揉他肚子,许明意有点儿不好意思,咕哝道:“我都说我吃饱了。”
闻鹤来哼笑道:“我喂第一口的时候你就说你吃饱了。”
突然,他想起什么,说:“你等我一会儿。”
说罢,松开许明意起身去柜子里翻东西,回来时手上多了个紫檀木的匣子,他递给许明意,说:“看看。”
许明意:“什么?”
闻鹤来卖关子,说:“打开就知道了。”
许明意擦了擦手,这才小心地打开,只见锦匣里是一块玉和一副耳饰,玉是精细雕刻而成的菩萨玉雕,质地细腻的羊脂白玉,色如截脂,耳饰嵌了绿莹莹的翡翠,通透清澈,做工精巧,这两样东西一看俱都是价值不菲。
许明意愣了愣,说:“这是……”
闻鹤来笑道:“喜欢吗?”
他说:“玉前些时日我拿去庙里让大师开过光,说是能辟邪,庇佑人平安如意,灵得很。”
“这副耳饰觉得极衬你就买了,”闻鹤来看着许明意,拿起耳饰在他耳边比划了一下,道,“果然好看。”
许明意看着闻鹤来,没有说话。
闻鹤来说:“不喜欢?”
“不喜欢也不要紧,你喜欢什么,”闻鹤来说,“我下回给你拿别的。”
许明意犹豫了片刻,摇摇头,闻鹤来瞧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腮帮子,说:“别瞒着我呀。”
许明意轻声说:“我听人说,花街里狎妓,做完了那事,要走的时候就会送些东西,当——”
他难以启齿,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闻鹤来的脸色,闻鹤来也不恼,想了想,道:“是我不好,不该挑这个时候送给你,让你误会。”
“原是想着也不知下回见你是什么时候,”闻鹤来道,“是我太急躁了。”
许明意顿了下,看着闻鹤来,闻鹤来神情却很坦诚,摸了摸许明意的脸颊,笑道:“哪个败家子狎妓这么大手笔,怕不是腿要被打折,”他说,“明意,我将它给你,只是想给你,想哄你开心。”
闻鹤来声音不疾不徐,十足坦荡,他和许明意之间,本就是图的是个开心。
许明意却恍了恍神,自小到大,从未有人想过他开不开心,更没有人会费心思哄他开心。他看着闻鹤来,低声道:“闻鹤来,你真的喜欢我吗?”
闻鹤来看着许明意,叹了口气,道:“我若不喜欢,何必费这些心思?”
许明意有点儿愧疚,勾了勾闻鹤来的手指,小声说:“对不住……”
闻鹤来捏着他的手泄愤似的凑嘴边咬了一口,听着许明意抽气的声音,哼哼唧唧道:“瞧着咱们明意也不像是逛花街的人,怎么还知道花街哄姑娘开心的手段,”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许明意,说,“看来许少爷深藏不露?”
许明意已经许久没有听见许少爷这个称呼了,不自在,咬咬嘴唇,解释道:“……没有,是在家里的时候听家中的下人说的,”这话不假,许家大少爷流连勾栏瓦肆,在烟花地一掷千金,后来还偷了许家大少奶奶的首饰送给风月场上的头牌。这事儿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在许府闹得鸡飞狗跳,饶是深居简出的许明意都有所耳闻,府上家丁更是津津乐道。
许明意拉着闻鹤来的手,说:“你别不高兴。”
闻鹤来哼笑了声,道:“不高兴。”
“我好好的心意,被这般猜忌,怎么高兴的起来?”
许明意有点儿无措,闻鹤来看着许明意讷讷忐忑的模样,心中一软,余光扫了眼耳坠子,道:“除非——”
许明意顺着他的目光瞧见了那副耳坠,闻鹤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许明意的脸颊登时红了个透。
当天,回张府的许明意脖子上就多了一块菩萨玉牌,贴着肉,藏在长袄里,如同他和闻鹤来见不得光的奸情。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许明意都徘徊在张靖遥和闻鹤来身边,在张家,他是端庄温顺的张大少奶奶,在闻鹤来身边,是放浪的情人。
有时许明意也会想,他究竟想要个什么结果?如此下去,要么他和闻鹤来的私情瞒一辈子,要么被人发现,等着他们的,只怕是世人的指责——于他,大抵除死无他路。
何况闻鹤来……许明意也不知,他能和闻鹤来这么着走多久?许明意并不愚蠢。和闻鹤来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有关闻鹤来的种种就不自觉地钻入耳中,诸如他曾经的风流逸闻。这样耽于声色的一个人,对他的喜欢又有几分真?说出口的喜欢又能有多久?
许明意不知道。
这样的日子过得愈久,许明意愈发觉得自己好像割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是许九娘,一个是短暂脱离“许九娘”这个泥沼,得以短暂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