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变了天,从毛毛雨到阵雨不过短短几分钟,很快就打湿了屋檐。乔芄被雷声惊醒,她躺在黑暗中,听见窗台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雨水声,立即摁亮床头灯爬了起来。客房在三楼,正对着后院,推开窗便看见桃树下满地的落花,下方花盆湿漉漉的,借着光能看见盆中积压了掌心大小的水洼,看来已经下了很久。雨水被风吹动,斜斜的飘向窗内,乔芄打了个哆嗦,关好窗去换衣服。楼下亮着灯,乔芄以为是唐苒,到了客厅发现是罗盛,他穿着睡衣,捧着碗蜷缩在沙发里看电影。乔芄惊讶地问他:“你怎么还没睡?”罗盛见她衣衫整齐,坐起身来说:“突然饿了,你吃吗?”鸡蛋面,放了西红柿和午餐肉,还有几只煎到焦黄的翅根,看着很有食欲,可惜乔芄没有吃饭的心情。看她往门口走,罗盛跟过去问她这么晚了要去哪儿。乔芄换好鞋,拿起伞走到廊下:“下雨郝加诚会睡不着,我得回去陪他”罗盛是知道郝加诚有这个毛病的,只是回国近三年,还以为已经好了,他叫住乔芄,让她等一等,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出门太不安全,他上楼换个衣服,送她回去。别墅不在市区,来回两趟再快也要一个多小时,到时天都要亮了,而且还下着雨,乔芄不想折腾他,罗盛却坚持,他说:“你想我把阿姨和老爸叫醒吗?”当然不想,没办法,乔芄只得妥协。雨刷规律的运作着,雷已经停了,雨渐小,宽阔的马路上空无一人,乔芄靠着车窗,心事重重的样子。罗盛问道:“你最近和老爸在忙什么呢?”乔芄看向他。罗盛耸耸肩:“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就问问”乔芄猜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不可能问出这种话,周围个个都是人精,一旦有所动作,根本瞒不住,当初保密工作做的多牢,如今暴露的就有多快,世界开始坍塌,她什么都做不了。乔芄望着夜幕下的雨水,心里空落落的,她对罗盛说道:“如果我和郝加诚分手了,罗盛,拜托你多陪陪他”她很怕郝加诚会回到两年前的状态。罗盛被她说的摸不着头脑:“你们吵架了?”“没有”乔芄不再多言,罗盛想问又不敢问,想劝又无从下手,急得抓耳挠腮,不知怎么办才好。到了楼下,乔芄撑开伞下车,雨又变大,雨刷刚扫过车窗很快又模糊,看来这场雨今晚是不会停了。她叮嘱罗盛回去时车的开慢一点。风吹动乔芄的裙摆,罗盛隔着车窗望着雨中那个单薄的背影,忽然发觉她瘦了许多,心里不安,他开口叫住乔芄:“有事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加诚不是不讲理的人”别的事或许可以,但是这件事,大概是讲不了的。乔芄抬起伞,隔着层层雨幕问罗盛:“如果和他眼睛有关,你觉得有得谈吗?”罗盛半张着嘴,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他深深地望着乔芄,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最近这段日子家里经常有陌生人进出,罗盛很好奇,有次路过书房便偷偷听了一会儿,隔音很好,听不完整,但那些零散的信息也足够他推测出一个结果来。只是不愿相信。乔芄收紧握着伞柄的手,喉咙口被堵住似的,说不出话。雨水沿着伞脊滑落落在肩膀上,秋天的雨季真的很冷,她不再言语,摆摆手,往楼道里走了。身上湿了多处,袖口也沾了水,薄薄的布料黏在腕上很难受,乔芄合上伞,甩了甩手走进电梯。她在镜子里看见一张发白的脸。才秋初温度就这么低,今年冬天也许会很冷,前两年都没下雪,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呢,她胡思乱想着,楼层都忘了按。客厅亮着灯,郝加诚不在,放下伞往卧室走,也不在,这个点应该也不会在书房,乔芄看向另一头的电影室。轻轻推开一道门缝,人果然在这里,大荧幕上放着部黑白电影,郝加诚盖着毛毯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枕头,灯光映在他脸上,神色很专注。乔芄打开灯,郝加诚愣了下,抬头看向门口。他怀里不是枕头,而是她的衣服,身上也盖着件黑色西服,从扣子可以看出也是她的。在一起这么久,郝加诚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乔芄望着茶几上盛满烟头的烟灰缸,眉头皱的很紧,郝加诚没有烟瘾,从不会一次性抽这么多的烟。“出什么事了吗?”乔芄坐到沙发边问他。郝加诚坐起来,见她刘海湿着,伸手握住膝上的手捏了捏,一片冰凉,他把乔芄的手握紧手心搓了搓,说道:“没事,下雨有点烦,你怎么回来了?几点了?”乔芄看看手表:“两点”才两点。这一晚上郝加诚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想睡睡不着,勉强睡下,脑袋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到底睡着没有,翻来覆去的熬着,才熬到现在。他把衣服盖到乔芄身上,关了电影,牵着她回到了卧室。难怪觉得冷,被衣帽间的镜子一照乔芄才发现后背也湿了,许是和罗盛说话那阵被淋到的,郝加诚开了浴室的暖风,让她洗个澡。乔芄拿起睡衣,问他眼睛疼不疼。
郝加诚摇摇头,推她进浴室:“不疼,我去煮汤,你快洗,别感冒了”洗完澡姜汤也煮好了。不知道郝加诚从哪里学来的,把姜片切成细小的碎末,和红糖一起煮,叫她连姜一起喝下去,说这样比较起作用,乔芄硬着头皮喝完,喉咙和鼻间火辣辣的,跟撩了火一样。她搂住郝加诚亲,把姜味传给他。郝加诚笑着躲,没躲掉,他抱起乔芄往房间走,路过客厅时看见玻璃窗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气,雨下的愈发大了。乔芄靠在他怀里,絮絮叨叨说着唐苒明天就回去开始交接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