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宜趴在床边,被褥只盖住了她一半的身体,房间内暖气十足,她丝毫感觉不到冷。
神色慵懒地撑着下巴:“陈鹤青……”
“嗯?”陈鹤青刚帮她擦试完身体,现在在认真清洗着毛巾。
他总是能将她照顾得很好。
她其实没有什么想说的,但是就是想喊他的名字,听他句句有回应的应答。
陈鹤青已经习惯沉宜时常没头没脑地叫他,也不恼,端着盆出去倒了,自己洗漱完才进来。
床太小,沉宜小半边的身体基本是迭在陈鹤青的身上,本以为会睡不着,结果没聊几句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半梦半醒间摸了摸旁边,空无一人的床铺瞬间让她惊醒,睁开眼睛,房间内黑漆漆的。
“陈鹤青?”试探地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如果不是身体还残留着欢愉后的感觉,她都要怀疑昨天晚上是不是一场梦了。
门没有锁,她拉开房门,昏黄的光线顷刻间照亮了门口的空地,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蹲在走廊外的地上。
周围的地上一片白茫茫的,水池、屋檐、对面的瓦片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下雪了。
这束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像是这个世界的聚光灯在此刻将他笼罩,沉宜屏住呼吸,没有出声。
陈鹤青转过身,笑着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还想着等会儿再叫你起床。”
“你不在,睡不着。”沉宜捡着漂亮话说,视线扫过他的身后:“在堆雪人?”
陈鹤青往旁边挪了一下,将身后的小雪人露了出来,脖子上围着的正是她的围巾,嘴巴亮闪闪的晃得她眼睛疼。
“早知道昨天晚上收了那条围巾了,现在我可是没有围巾用了。”她故作生气地说道,但脸上的笑意完全遮不住,靠着门框蹲下和陈鹤青平视。
她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雪人:“你怎么还带在身上?”
上次送她的钻石手链被他用来做了雪人的嘴巴,怪不得刚才看亮晶晶的。
“谁说没有的,你可以转身看看。”
她扭头,原本挂围巾的地方挂着一条崭新的,除了围巾还有一副手套:“没有了吗?”
“我可是说了,圣诞节要一个超大的袜子,里面装满礼物。”沉宜冲陈鹤青挑了挑眉,嘴角往上翘。
陈鹤青指了指身后的雪人。
“雪人算哪门子的礼物。”沉宜嘴上吐槽着,但还是起身朝他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不止一个雪人,旁边还有一个稍大一点围着领带的雪人。
就算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这是代表了她和陈鹤青,她刚想吐槽他好幼稚,陈鹤青在此刻站了起来,一个袜子形状的礼品袋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
“圣诞节快乐。”
拿在手上轻飘飘的,目测里面的东西也不大,好奇地打开,结果只有卷成筒状的纸。
沉宜一边拆,一边吐槽:“你该不会是送我房产吧,还是你公司的股份。”
以他的身份,至少先排除贺卡。
陈鹤青轻笑:“看来,你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揭开蜡封,当看清里面的文字时,沉宜怔住了。
白纸黑字写着,陈鹤青每年将拿出公司年收益的百分之一用做慈善公益,以沉宜的名义捐出,右下角红色的章和陈鹤青的签名格外醒目。
“不是,其实……”其实没必要以她的名义,她什么都没有做。
陈鹤青示意她再看看第二张。
“…成立沉宜奖学金,每学期……”这次的“礼物”倒是让沉宜没办法拒绝,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单单是送给她的礼物:“好大的礼物。”
“这算是装满了你的袜子吗?”陈鹤青逆着光站着,眉眼柔和地看着她笑。
天还未大亮,天空灰蓝灰蓝的,整个世界只有门口这片亮着暖暖的光,两个人不偏不倚地正好站在光里。
沉宜撇撇嘴,点头道:“勉勉强强。”
朝他伸出手,眼珠子转了转:“咳咳咳,雪人的嘴巴其实可以换个其他的东西,我的手腕现在好像有点空哦……”
陈鹤青了然地笑笑,将手链握在掌心,没有第一时间给她戴上:“好了,先进去。”
“那你抱我。”她一只手抓着红色的袜子,另只手捏着两张纸,朝他张开了手臂。
陈鹤青弯腰抱住了她的腿,将她扛上了肩膀,沉宜双脚离地头朝下,她拍打着男人的后背:“谁要你扛了……等一下,我的拖鞋……”
“我要吐了……”
陈鹤青:“你昨天晚上吃了什么?”
“陈鹤青!你烦死了!”
直到沉宜的房门关上,走廊里恢复了早晨原有的寂静,角落里,秦远愣神地盯着院子里的两个雪人。
原来沉宜的脸上也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会生气、会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