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听顶着顺德帝极具压迫感的视线,硬着头皮说道:“老奴想出宫走走。”
“去哪儿?”
魏听脸上硬憋出一点红,“老奴想去西都城里的宁记看看,家里人爱吃。”
顺德帝收回视线,笑了一声,“若是朕也想吃呢?”
魏听面上一喜,知道自己猜对了,立即凑近顺德帝近前耳语。
果不其然,方才还面色阴沉的皇帝竟然露出笑容。
问题
西都城中酝酿的风暴暂时还吹不到遥远的陵南道。
庄良玉现在就是个调兵遣将的军师, 动动嘴皮子,然后底下的人就已经高高兴兴地开始跑腿,个顶个都对庄良玉服气得很。
明日庄良玘便准备离开, 他是兖州的知州,为一方父母官, 能临时抽出时间借公务为由来陵南道一遭已是极为不易。
眼下庄良玘正在看着两群人吵得不可开交。
都说文人墨客,学子官员讲究风度, 可真到了争论的时候,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扎穆寨的年轻人和国子监的学子因为施工方案和政策吵了起来,这几日都卯足了尽头在实地考察陵南道各地的状况,力求今日将对方驳倒, 然后论证自己的方法才是最好的。
庄良玘甚至庄良玉不喜欢听人争论,丝毫不意外她会搞出这种让他们自己分个胜负的事情。
倒是昨日才赶回来的萧钦竹神情颇为无奈。
庄良玉有种本事, 就是她能让自己做的事情, 哪怕只是一件很小的事都能让它产生很大的影响,甚至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或者说, 庄良玉本身就处在风暴中心,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议论。
现在,高台支在知州府门前, 台上是两方人马, 台下是一众不明所以的民众,以及等着看庄良玉笑话的官员。
庄良玉倒是不以为意,坐在萧钦竹身边吃东西, 吃得有滋有味。
陵南道一带水果很多,以前在西都城, 想吃点新鲜水果都要走门路费脑子, 现在庄良玉能在这里吃个够, 简直过足了瘾。
庄良玉虽然嘴不停,但动作文雅,一点也不会显得粗鲁,相反连看她的人,都会觉得看她吃东西是一种享受。
庄良玘已经看到庄良玉将自己吃了两口就不喜欢的水果塞给萧钦竹两次了。
庄良玘觉得头疼,于情他站在妹妹这边,所以妹妹做什么都是对的,可是于理又觉得庄良玉实在有点“欺负”萧钦竹没什么脾气。
庄良玘不确定地回想曾经同窗时,萧钦竹是眼前这副模样吗?
难不成行军打仗多了还能变成这种听夫人话的模样?
庄良玘百思不得其解,庄良玉勾勾手,示意她哥看过来。
庄良玘不明所以,“何事?”
庄良玉突然微笑,说:“我前些日子写了封信给爹报平安,顺带说了你也在。思及小妹成婚已久,可哥哥婚事仍无着落,心中实在愧疚难安……”
“庄良玉!”庄良玘突然打断,恨不得揪着庄良玉的脸颊,“你哥千里迢迢来帮你,你就这么回报?”
庄良玉装傻充愣地点头,“必然要好好回报。”
庄良玘被她气得不想说话,转头窝在椅子里生闷气。
高台上,各路人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来旁听的官员也几乎到齐。
庄良玉这才走上去宣布开始。
庄良玉刚刚宣布完,底下便起了轰轰烈烈的掌声。
百姓们虽然不懂,但不妨碍他们能理解庄良玉这是为了他们好。
庄良玉在下台时看到卢承锦将军身边出现一位她并不认识的女子,模样三十多岁,风姿犹存,端庄华贵,眉眼恬淡安静,好像这些热闹都只是映进她的眼中,却到不了心里。
赵衍恪说道:“这是卢将军的夫人,郧国公府嫡出的三小姐。”
庄良玉了然,正欲收回目光,却看得卢夫人向她看过来。
那张漂亮而安静的脸上,只闪过一个格外疏离的笑容。
明明笑容稍纵即逝,却反复映在庄良玉脑海中,连萧钦竹与她说话都没有注意到。
萧钦竹握住她的手,问道:“在想什么?”
庄良玉垂眸,说道:“在想郧国公府和卢将军。”
提及卢将军,庄良玉又想起此前见到卢将军时,他曾言及与父母是旧识,这件事倒是不知她哥知晓与否。
“哥,你可知卢将军与爹娘是旧识?”
庄良玘颔首,“你出生时,卢将军甚至抱过你。”
庄良玉眨眼,觉得有点出乎意料。
庄良玘继续说道:“后来娘离世,卢将军被派到陵南,这些年都没有再回去过,你不知晓很正常。我抵达越州城那日晚上,便去了卢将军府上拜访。”
庄良玉突然发现,自己此前十八年都过得太舒服了,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导致她对这些官员之间的关系一概不知。
萧钦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