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天气的原因,”苏暮雪把其他几书信找出来,一一打开,摆放整齐,垂眸凝视着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这几封信她看了不下十次,寥寥几句话都已经倒背如流,看完,还是一无所获。
郑煊不忍看她满脸忧愁,宽慰道:“放心,苏铭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苏暮雪想起了她去梅州前收到的那封爹爹写给她的信,信中提及了苏铭,爹爹始终惦念着苏铭,苏铭是家人,是爹爹的义子,是她的弟弟,她一定要把苏铭寻到才行。
郑煊没呆太久,太傅府有事找他,他放下书信后,宽慰了几句便离开了。
苏暮雪舟车劳顿,也有些累了,让明玉准备了热汤,她沐浴更衣后,便去寝室歇息了,这一觉睡到了日落西头,醒来时还以为是在梅州,愣了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帝京,是在梅园。
此时的帝京已进七月,天气炎热,饶是苏暮雪畏寒,还是被热的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让明玉准备好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洗后神清气爽,突然想起春日里她们埋在后花园的那坛桂花酿,“明玉,去把桂花酿取来。”
明玉顿住,“小姐要饮酒吗?”
苏暮雪眉梢扬着,轻笑道:“咱们一起喝。”
“可小姐的身子……”
“我身子很好,快去拿。”
明玉刚要去,阿五走了过来,“小姐,我去。”
阿五很快折回来,手里端着一坛桂花酿,这里不是正曦宫也没那么多闺女,明玉和阿五一个是苏暮雪的丫鬟,一个是侍卫,她笑着说道:“一起吧。”
明玉抿抿唇:“这?”
苏暮雪:“让你们坐下就坐下。”
明玉还好,偶尔会同苏暮雪一起用膳,阿五很拘谨,坐姿别别扭扭,苏暮雪知晓他是不习惯,倒是也没再为难他。
几人边喝边浅浅聊着,笑声传了好远。
他们又饮酒又大笑,可苦了盯着他们瞧的三个人,其中一身黑色团龙纹常服的男子面色最是不好,剑眉拧着,神色冷峻,一脸暗沉的神情像是被谁始乱终弃了似的。
周嵩欲言又止,低头看了眼下方,心突突跳个不停,这还是他第一次站在房檐上,太吓人了。
王放神色如常,手里握着剑,端在身前。
唯有萧安辰脸色很难看,那双眸子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苏暮雪,看到她笑,他心情更沉重,因为那笑不是对他。
天边吹来一阵风,还有些强,周嵩身子跟着晃了晃,他一把拉住王放,王放一脸嫌弃地推开。
周嵩抿抿唇,想起方才,明明在用晚膳,怎地帝王突然放下筷子,冷声道:“去梅园。”
然后,他们就来到了这里,站房檐上看着凉亭下那三个人饮酒欢笑。
这幕真的很扎心。
尤其是扎萧安辰的心,他想捧在手心里的女子,此时正对着其他人笑,他想看她一眼都难,她却可以和任何人把酒言欢。
她当真是不要他了。
想到这,萧安辰痛不欲生,白日饮茶时不小心烫伤了手背,之前一直也不觉得疼,这会儿反倒觉得锥心般的疼。
脚也是,刚为了早点见到她,崴了下,现下脚踝处生疼,动一下痛得人直冒冷汗。
萧安辰冷冷凝视着,身上的黑色锦袍衣袂在风中摇摆,腰间玉佩也随之晃动了起来。
他眉宇间不见一丝暖意,就那么直挺挺看着,看着苏暮雪同明玉嬉笑,看着她问阿五,来日我给你找个小娇娘可好?
阿五也饮了酒,脸上顶着一团坨红,摇摇头,“阿五不要小娇娘,阿五要做小姐一辈子的侍卫。”
“一辈子……”这句话勾起了苏暮雪深处的记忆,好像曾经有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愿意一辈子对她好。
她信以为真,没成想,那只是诓骗她的话,一辈子太长,还是不要轻易许诺的好。
苏暮雪执起酒杯低头轻抿一口,指着天上的明月问:“美吗?”
明玉和阿五同时抬头看去,明玉打了声酒嗝,“美,好美。”
苏暮雪氤氲着眸子端起酒杯,“敬明月。”
明玉也学着苏暮雪的样子端起酒杯,“敬明月。”
阿五没说,自己低头饮了一口。
周叔见他们喝的太多,唤来下人,扶着苏暮雪回了房间,隐隐的有脚步声传来,苏暮雪眯着眸子去看,下一瞬,眼眸大睁,酒意全无。
“你怎么在这?”
她认出来人是萧安辰,一身黑色团龙纹常服,金冠束发,腰间束着玉带,神色恹恹,但和她对视上后,他脸色又好了些许,唇角勾着,轻唤了一声:“阿雪。”
“陛下,不请自来,不知想做什么?”似乎在苏暮雪眼里,他们只是君臣,再无其他关系。
不过,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萧安辰心里淌着血,面上一片淡定从容,“朕想来看看你。”
“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