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珩唇角浮了笑,“谢了,盛同学。”
他那吊儿郎当的语气突然来了,跟刚才认真的姿态截然不同,盛筱蓦地回过神来,“等等,你要借笔记,你……你怎么不找孟清岚,她也是艺术班的……”
说着她的指尖就要把书抽回来,然而已经让少年接了过去,手腕往后一转,说:“她的哪儿有你的好用。”
盛筱觉得自己刚才一定被鬼迷了心窍,愤愤道:“你快点看。”
沈溪珩无奈的笑朝她落来:“好。”
盛筱觉得这些资料是嫁出去的女儿,可心疼了。
楼下,盛筱到厨房倒了杯水灭灭火,出来就看到客厅放着电视,是许姨和舒姨在看电影频道,里面播着港片电影,她站在边上吹温水,听里面脸上带疤的皇后说:
“你总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齐宣王只有在困难的时候才会想起丑皇后钟无艳,无事时就将其抛在脑后,宠幸美人夏迎春。
盛筱瞳孔微愣,定在那儿良久,最后舒姨让她坐下来看电视放松放松,她摇了下头,把水喝光。
难怪,沈溪珩说孟清岚的资料没有她的好用时,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房间里,临窗的书桌摆了几本书,少年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着铅字笔,左手挑了下书页角,指腹滑进书缝。
盛筱字如其人,偶尔会偷懒连笔,但勾划明显,人有风骨,字也有骨,她的字骨是纤细的,却透着一股倔强的小劲儿,整体看赏心悦目,细看又经得起研究。
沈溪珩翻完一本大概了解知识点,接着抬手去抽另一本,盛筱的物理还算强项,明显是以前打下的基础,虽然晋乡的教育资源比不上连云,却能出小镇做题家,尤其是物理,知识点就那些,只要不断做题巩固……
忽然,沈溪珩视线一顿,下一秒眉头凝起,目光落在扉页上的三个字:苏淮南。
盛筱周日下午提前回九中的宿舍,许姨给她做了晚饭便当拿过去,另外还给其他室友都做了蜜汁鸡翅,盛筱高兴得颠颠儿骑着她的小蓝电驴出门了。
晚上自修的时候,盛筱翻笔记本,突然想到有几本周六借给了沈溪珩,于是拿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资料看完了吗,有两本物理辅导书需要用。】
手机嘟地一声响,沈溪珩回了句:【行啊,都还你。】
盛筱听出他的阴阳怪气,索性不理了,估计是嫌她那么快要拿回去了。
周一早上不到七点,盛筱就到课室开始早读,三班的语文老师是是个姓君的中年教师,四十出头,却整天像个老男孩,大家都叫他太上老君,因为每逢周一周五都得找他背作文,跟上贡似的。
老君一大早搬了板凳坐在走廊上,学生一个两个排队背书,轮到盛筱,她今天背的是课文要求外的《孔雀东南飞》,因为上课没回答出老君的问题,罚背的。
此刻她正背到“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众人朝三班的走廊望去,只见一道高挑的身影携风涌入门口,三月的晨光薄薄地落在窗棂上,仿佛连光都在追着少年游走。
盛筱轻咽了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回忆这首长篇诗,找老君背课文本来就紧张,此刻无端端又心跳加快了几分。
然而等她打卡完成,又不急着回课室了。
耳边是同学的议论声:“之前去集训的艺术生回来上文化课了!沈溪珩也回来了!”
“艺术班不在这栋楼啊,他还回来三班吗?”
“可是艺术班上的是文科课,他之前选的就是理科,我今早在老师办公室里听了一耳朵,就还是放在平平这个班。”
“诶,叫什么平平!说得我们三班平平无奇,叫老徐,徐徐图之!”
“……”
盛筱认得沈溪珩的背影,就算他把头发染回黑色了,她还是认得。
这会沈溪珩坐在靠窗的位置,那是盛筱以前的座位,他现在坐了,让她坐哪里,盛筱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干脆等老徐安排吧。
其他班的人闻讯过来,盛筱在人群里看到了夏颜君,此刻她“啧啧”两声,“当初让你搬走你不搬,现在好了,人家正主回来了,这不就尴尬了。”
不止是夏颜君,班里的其他同学视线不约朝盛筱看来,显然是看她有多窘迫的。
然而就在这时,靠着走廊的窗户让人推开,一道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垂了下来,窗户掩映着手主人的半张脸,眉眼携笑地看她,说:“筱筱,过来。”
少年话音一落,众人震惊。
夏颜君:!!!
盛筱偏过头去,不肯听话。
此刻一旁的夏颜君怒其不争,连拖带拽地把人给沈溪珩送了过去,别人不知道,盛筱她还不知道么,他们俩住的隔壁,就是好兄弟的女票,关系铁铁的。
沈溪珩的眸光走出隔挡的玻璃窗,眼底的笑仿佛把盛筱看穿,“想坐靠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