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大雨里,想把母亲拉起来,可我力气小,母亲的胳膊一次次从我手里滑落,她一直跟我说着什么,我趴到她耳边,听了好几遍才听清楚,她叮嘱我,不停的说着:‘不要吃药、不要吃药、不要吃他们给的药……’但是可惜啊,我从出生就开始吃了,小时候并不明白,稍大一点,才知晓从小的那些噩梦,是我另外一个兄弟,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
“你知道吗,他们不送她去医院,我母亲在雨地里拖了一个多小时才咽气,薛宏东在停灵的那个晚上,只是失望的说了句,‘不争气的东西’。”
“我跟我母亲,在他眼里只配当个能利用的东西,薛宏东疯了一般的想长生,自私到眼里只有他自己了。”
曲梁的双目赤红,“你现在知道了吧,为什么我一定要把薛宏东一家送到监狱去,死太便宜他们了,带着这样的秘密,他们一家只会被关在严密看守的地方,连普通犯人都接触不到,这才是活该他们的下场。”
……
曲梁的经历确实不是常人能忍受的,薛宏东已经毫无人性。
韩景远歉意道:“抱歉,让你回忆不愉快的经历,但我还是要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在拍照片的那些现场?”
曲梁的表情有些复杂,“我越大越叛逆,逐渐开始停药,停药后的副作用确实很难受,精神异常混乱,常常梦到一些特别离奇的梦,一开始我总以为,这都是我兄弟在平行世界的经历。”
“大概六年多以前吧,我梦到有个女孩掉进了湖里,被一个男人救了起来,还做了人工呼吸,我觉得那可能是我兄弟在平行世界看到的事,就没太在意。”
韩景远听到这里止不住的发抖,如果没推测错的话,曲梁看到的正是第一张照片上记录的事,那段被他遗忘掉的记忆。
果然,曲梁望着韩景一言难尽的表情。
“有一天我在大街上,竟然看到了梦里救了那个女孩的男人,你不要这样瞪着我,对,就是你,我当时也很害怕的好不好!”
“但我并不知道具体时间,只知道太阳正好在树顶上,一切的影子都拉的很短,那就是接近正午,所以,我就偷偷跟着你……你也不要这样看着我,你没发现我很正常,我从小吃那什么劳什子的特效药,五感比正常人强多了,跟的很远,一直跟到你发呆的那个山坳里隐蔽的湖泊。”
“之后呢,我每天都会带着相机,提前等在那里,想看看梦里面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大概等了半个月左右,你又去了一趟山里面。”
“我当时觉得今天肯定有事情要发生,果然,你待了几个小时,起身走了十几米之后,原本平静的湖水里突然翻腾起来,虽然你想不明白人是怎么掉进去的,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救人。”
“你把人捞上来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我拍下了这张照片,但我当时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薛宏东,之后根据梦境的提示,几年里陆陆续续的拍了十几张,你出现在照片里的,只有两次,一次是救她,另外一次是她救你。”
“然后我明白了,我梦到的一直是那姑娘即将要发生的事,你只不过恰好出现而已。”
“本来这件事情能一直瞒着的,但是三年多以前,你突然消失了,我从梦境里,看到照片上的姑娘,在你被关着的地方徘徊过,我想了很多办法去试探薛宏东,发现他压根不知道,只能自己偷偷去查,才得知你是任务中失联的。”
韩景远好容易才控制住情绪,“你已经知道照片上的姑娘是那个世界的人,她出现在我关押的地方,而我又在这边失联的,怎么都找不到,你就怀疑,我被谁带去了平行世界,这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曲梁很烦躁,“你别跟我提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我再一次梦到那个女孩,不久之后还会再来一次这里,而这次,是背着你过来的。”
“我提前等在那里,等了好几天,果然又等到她,这一次,她看上去真的好难过,走的时候,还替你擦了脸上的血迹。”
“然后那女孩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消失在黑暗里,就在我完全怔住想不明白的时候,薛宏东带人来了。”
“桃源已经有半年没来人,他急了,但依旧连自己的亲外孙也骗,薛宏东拿着从我房间搜出来的照片,把刀架在薛金芸的脖子上,威胁如果我不说实话,就一片片把我妹妹片了拿去喂狗。”
韩景远都顾不上去想他自己怎么会被关在桃源的事,还有他被背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不敢置信:“……我不信,他真能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曲梁麻木着脸,“不知道,因为那天我妥协了,妥协之后,才发现照片是薛金芸发现并告状的,事后跟我承认,那是她跟外公合演的苦肉计。”
从那之后曲梁就不再吃药了,改了曲姓,当了个护林工,幻想着有一天,那个姑娘还会从第一次出现的湖里出来。
……
曲梁道:“韩景远,听了这么长的故事,你想起了什么没有,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照片上的姑娘在哪,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