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哑着嗓音不肯停,“你睡……”
苏英心想这幅度要能睡着才怪。
不过第二天她例假来了,男人老老实实的,抱着她睡得很踏实。
……
一连几天,苏英都是上午在所里搞接待群众的工作,下午跟同事在辖区,解决些需要出警的任务。
这天早上刚上班,郝所长给了苏英一个重要工作,“小苏,你去农场一趟,今天有个知青要走,你盯着别出岔子。”
陈无声今天要离开知青点去羊城, 知青点多是羡慕的,也有微微嫉妒的,但总体还是很友好的恭喜送别, 说明陈无声这人平时待朋友是可以的。
陈无声也将自己带不走的物品,分别送给知青点的知青们,车子就在农场外面,知青们一起帮他收拾行李,还有女知青给佑佑糖吃, 忍不住的亲亲这个乖巧的孩子。
直到郝家人来‘送’陈无声。
郝家兄弟多,三代才生了郝春樱一个女娃娃,七八个堂哥哗啦啦涌进了知青院, 不同于郝春樱的甜美纤瘦, 郝家的堂哥们个个人高马大,气势汹汹,难怪郝所长叫苏英来维持治安。
郝所长自己家的儿子, 叫嚣的最凶。
几个堂哥看堂妹梨花带雨, 哭的一点声儿都没有,越发显得可怜, 宝贝妹妹从小到大, 除了在陈无声这里受过委屈, 何曾哭的这么惨过。
“陈无声,你个王八蛋出来,跟我妹妹把话说清楚再走。”
知青们毕竟还得在农场里熬着,没人敢替陈无声出头说话。
陈无声亲了亲佑佑的面颊, 几天的相处, 小家伙已经基本接受了他父亲的身份, 陈无声歉意道:“等着爸爸。”
……
知青院就这么大, 陈无声和郝春樱一边,七八个郝家堂兄和苏英一边,哪怕说话声音再小,苏英他们还是能听见。
七八个堂兄自动离苏英几步距离,因为郝所长已经警告过了,苏同志是正儿八经的民警,力气又大,当初街头一手一个,给前夫现任甩出去几步远,连前夫现任的面子都不给,何况外人。
让苏英来,就是要他们规矩点,别惹事,抓到派出所,他也秉公照办。
陈无声长身玉立,面容淡然,“郝春樱同志,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必要再见面了,如果你非要再做最后一次的告别,可以,有什么话你问吧。”
郝春英深呼吸几口气,她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就想问一句,“陈无声,这一年里,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喜欢过我?”
都说女追男隔成纱,骗人,她追了陈无声一年,他都无动于衷。
陈无声眼里有难以觉察的痛苦一闪而过,他从大西北,一身伤痛来到南岛,立刻就有个百灵鸟一般的姑娘,从小千娇万宠长大,追着他身后说喜欢他。
一直到现在,其实陈无声都是抗拒的。
这姑娘没吃过苦,跟当初的沈美静一般,别人家的女孩子甚至沦落到替哥哥或弟弟换亲的地步,她们享受了太多的物质和关爱,根本不知挫折为何物,不懂每个月想存五块钱,到底有多难。
这样娇养的姑娘,跟了他步入拮据的婚姻,爱情的迷障会被柴米油盐撕裂的粉碎。
能延续她们现在生活水准的爱情,他给不起。
陈无声想到那天,郝春樱毅然决然嘴对嘴的喂药,想起那个带着苦涩的吻,眼里闪过坚决。
他依旧平静道:“郝春樱同志,你是个好姑娘,你非要问我,我也不能骗你,以后找个爱你更多的人吧,别再一味追求求而不得的东西,婚姻和爱情不一样,责任大过爱情,我现在最大的责任,要给佑佑,抱歉了。”
郝春樱哭得好大声,那七八个表哥心都被哭碎了。
家里妹妹那也是十里八乡最漂亮的一朵花,成年后来家里提亲的,不说把门槛踏破了吧,也是络绎不绝的。
又不是强留他下来,问个问题而已,说句真话会死啊?
大堂哥哄着自家妹子,“小樱别哭啊,他不愿意当上门女婿,有的是人愿意,咱回头马上就找个比陈无声更好的。”
郝家的几个堂兄,瞒着郝春樱,甚至私底下接触过陈无声,只要他点头,郝家愿意接受佑佑,也不要他当上门女婿,甚至愿意走关系,婚后送他们夫妻回京。
陈无声考虑都没考虑,直接拒绝了。
二堂哥义愤填膺,“他陈无声算个什么东西嘛,说什么孩子成年前不娶妻不生子,老子就看他能不能做到!”
这话一出,郝春樱突然不哭了,只小声抽噎。
陈无声背着行李,抱着佑佑出来了。
佑佑要下来,陈无声放他落地,小家伙跑到郝春樱身边,踮起脚尖,将知青姐姐送的糖果,抓了一把放在郝春樱掌心。
“阿姨,你别哭啦,苏姨跟我说,改变不了的事情,再不喜欢也要尝试接受的呀,我听苏姨的话,接受了新爸爸,好像也很幸福的。”
郝春樱噎住了,彻底不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