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在沸腾，在翻滚。

楚辰安发现了，它们杀的都是衣着得体，或是大腹便便的男人，都是那些自诩为屠夫的人。

死亡的交响乐在悠扬回荡，屠夫们成为了牲畜，成为了它们口中的鱼肉。

楚辰安吓得全身起鸡皮疙瘩，他胸口的隐形摄像头把这一幕全都拍摄了下来。

【叮！】

【恭喜您，任务完成度达到80，请再接再励！】

【奖励积分：x500】

楚辰安离开了晚会大厅。

在混乱涌动的人群中，楚辰安被拥挤的人群撞倒。

“你们跑什么！跑什么！”一个穿花衬衫的胖男人手里举着一把锋利的刀刃，他的神志几近癫狂，猩红的眼里满是恐惧和杀意，“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穿花衬衫的胖子注意到了楚辰安，举着刀向楚辰安的身上扑过来。

几乎在一瞬间，楚辰安侧过身，用手挡住了眼前即将捅向他肚子的刀柄。

差一点点，刀尖就会捅进他的肚子里。

“你跑什么！都是畜牲，居然还敢跑……我把你们的肚子全都剖开，看你们还敢不敢跑！”胖子已经神志不清，举着刀用力往下。

楚辰安用尽力气握住刀柄和他抗衡，他们的力量僵持着。楚辰安的额头冒着冷汗，咬紧了牙关。

如果稍有松懈，他可能就会被捅死。

【叮】

【检测到玩家的危险值达到了80，正在给您补给身体能量……】

【您的道具延长时间即将减少一天，你的面具将在2小时后失效。】

什么？！！

太抠门了！

在系统补给之后，楚辰安用力推开了身前穿花衬衫的胖子，抢过他手中的刀，猛的捅在了他的肩膀上。

神志不清的胖子痛吟一声，这才消停了。

几滴血溅在楚辰安的脸颊。

他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湿漉漉的眸光惊慌轻颤，他还没站定，不料身后穿花衬衫的胖子又爬过来，他在嘶喊着扑过来之际，

一双扭曲的肢体撕断了胖子的一条胳膊，那是一只丑陋可怕的尸鬼，楚辰安在刚才碰见过。

它被缝着的嘴边满是伤口，嘴边烂肉流着脓液，它嘶喊呜鸣了一声，挣开了鱼线的束缚，露出血盆大口，用尖利獠牙啃食胖子的脸。

胖子痛苦地叫起来，被吃干净头颅后才停止了嘶喊。

这只可怕丑陋的尸鬼救了他。

楚辰安心惊胆战，他站起身来，吓得眸光颤动，但看着眼前可怕扭曲的躯体，他这次却没有跑。

它的肚子上，有一道很大的伤口，里面空荡荡的。

他堆叠着的破碎肉块里，有一些淡蓝色的衣服碎片，以血液黏着的筋肉里，那里分明嵌着一个已经被鲜血浸染的小挂坠。

看着那个挂坠勾住了它血淋淋的筋，楚辰安的眼中就快速落下了两滴眼泪。

那是他上次买手机的时候送的小丑鸭挂坠。

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

很丑。

他送给了程浩，程浩也说丑。

他胡乱用手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它几步。

它弓着躯体卧在那胖子的尸体上，嘶叫着，呜咽着，一直背对着楚辰安。

暴乱之后，晚会大厅内的那些尸鬼再次沉没回大海里，场内遍布破碎的尸块和躯干。

而厅外，却显得格外的沉寂。

楚辰安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在它背后试探道，“程，程浩？”

那只尸鬼猛地动了一下，畏缩着自己丑陋不堪的躯干。

楚辰安又忍不住掉了一滴眼泪，看着他空荡荡的肚子和伤口，握紧了手心。

他难以想象。

程浩遭罪的时候有多疼。

“你……你……”楚辰安空张着口，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只上前，在程浩散发着恶臭的血液中蹲下，直视他被重新缝起来的破碎身体。

他用光滑的手，抚摸上程浩还在流血化脓的疮疤上。

触感是冰冷的。

不恶心。

程浩这才支起了躯体，他的脸被溃烂的伤口模糊了，细弱的呜咽着。

外廊的透明玻璃照来了一道耀眼的曙光，那是海平面上红日的光辉。

快到天明了。

浅淡的光亮照在他溃烂的脸庞上，显得落寞又突兀。

楚辰安缓了很久，红着眼睛，小声安慰他，“都过去了。”

程浩侧过头，呜咽着，用满是疮疤的血口小心翼翼地，紧张地，慢慢地蹭了蹭他的手背。

好像是在安慰他，没事。

半晌。

程浩攀爬上外廊的玻璃窗，冲破窗户跃入了大海。

他好像融进了黑暗里，海浪上闪过一道绚烂的光芒，他消失了。

他会像升起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