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依旧被陆隽牢牢握在掌心里,腿挨着腿。
病服不厚,陆隽腿上的温度,一下就透过衣服传递到肌肤上。
顾盼皱眉。
这狗男人的体温怎么越来越高?
她又问了一次:“是不是麻醉没了?”
手术结束之后,陆隽的头其实一直都是晕的,但麻醉医生有说过这是正常的。
陆隽抿了下唇,说:“没事,左手还是没有知觉,只是特别困。”
顾盼点点头。
护士的确有说,术后两个小时不能睡觉,打完麻药后容易爱困,让家属注意一点,不要让陆隽睡过去。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简助理一打完电话,她便让简助理去找护士。
护士一过来,看到陆隽手术完没多久就到处乱跑,当场无语,立刻要求陆隽回病房里躺着好好休息。
护士看着顾盼,说:“他现在只是发低烧,没多大的问题,但是再不回病房休息,就不保证了。”
“我妈还在手术,我在这儿等她。”
“……”
陆隽表情很冷,淡漠疏离的眼眸透着一股阴郁,护士不敢惹他。
见陆隽一直握着顾盼的手,护士改看顾盼,没好气道:“你是他老婆?赶紧带他回去!”
陆隽忽然看了眼护士。
简助理知道老板只听顾盼的话,也跟着说:“太太,我会一直守在这里,您先带陆总回去,夫人要是有任何况状,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陆隽还在发低烧,的确不适合守在这里,顾盼淡淡嗯了声,又交待了一句:“沈烟那边要是有情况,也跟我说。”
就直接推着陆隽的轮椅回到病房。
护士帮陆隽换了新的吊瓶,调整好输液速度之后,看着顾盼说:“夜里要是麻醉退了开始疼,家属再按呼叫铃。”
顾盼点头:“好。”
也没解释自己跟陆隽没关系。
主要是解释起来太麻烦,护士要是知道他们俩离过婚,肯定会觉得更奇怪。
陆隽住的是病房,空间是一般单人房的两倍大,护士一走,偌大的病房立刻安静下来。
顾盼拉过椅子,在病床旁坐了下来,看了眼病床上的陆隽。
病床没有放下去,陆隽半躺着,额前的碎发微散,漆黑的眸子浮现倦意,整个人昏昏欲睡,身上的气息看起来非常虚弱。
顾盼突然就理解护士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
这个男人真的一天不逞强就会死。
顾盼看他眼睛已经闭上,伸手摇醒他:“还有半个小时才能睡。”
陆隽立刻睁开眼眸,眼里爬满了干涩血丝,他抬手,用力抹了把脸,看向顾盼。
“沈明彻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陆隽唇色微白,声音低哑。
顾盼盯着他的嘴唇片刻,突然起身。
陆隽漆黑眼睫一抖,猛地坐直身,抓住她:“你要回去了?”
神色显而易见地紧张起来。
顾盼皱眉:“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隽死死扣住她手腕的手指这才松开来。
但他依旧没有躺回去,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是害怕顾盼转头就离开病房。
顾盼倒了杯水回来,见他坐姿笔挺,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有些无语地将人按了回去。
接着,她拿起棉签,沾水,塞到陆隽手中:“护士说术后六个小时都不能喝水吃东西,你先自己涂一下嘴唇。”
陆隽接过,在干燥的唇瓣上胡乱涂抹几下。
他微微垂着眼眸,浓密睫毛下一双眼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只要生病受伤,都会变得虚弱,陆隽也不例外,躺回病床没一会儿,又开始昏昏欲睡。
他昨晚没怎么睡,今天又开了一整天的会,本来就很疲惫,再加上麻醉的副作用,整个人一直很不舒服,开始发起低烧之后,意识就有些撑不住了,但是每次被顾盼摇醒,他都会马上睁开眼睛。
陆母跟沈烟还是没有消息,陆隽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凌晨了。
“盼盼,你先跟顾沉哥回家,”陆隽太疲倦,眼皮已经有些睁不开,嗓音低哑到了极致,“这里睡起来不舒服,明天再来看我。”
顾盼安静地看他两秒,起身,淡淡道:“那我走了。”
陆隽眼睫颤了一下,沉默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好。”
男人清冷的眼眸微红,浮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因为低烧的关系,脸色苍白,耳根子却有些红,看起来特别虚弱,特别委屈,也特别地……勾人,完全没有平时冷漠横蛮的模样。
让人不由升起一股保护欲。
难以拒绝。
“……”
明明不想她走,还一直赶她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陆隽似乎是在跟她撒娇。
顾盼不得不承认,陆隽又变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