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自我们三人的聊天室群组里得知简易云向黄心怡告白的事情后,杨虹私下打了通电话给我。
「心怡还好吗?」
「哭了一个下午,应该有平復一点了吧?」我也不是很确定,只知道我们在捷运站分开时,她眼泪都已经哭乾了,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但要完全释怀,恐怕需要点时间。」
「她在line里打的那些文字,完全感觉不出心情,哎……她就是那种特别逞强的类型,即使再怎么伤心难过,也会给你用笑脸贴图。」
「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因为远距离而拒绝简易云。」
「打从她决定要申请南部大学的那一刻起,应该就已经做好捨弃爱情的心理准备了吧?」
「也是……」不像恋爱脑的我,为了温仲夏拼死拼活也要考上一间离他近的学校,还不肯跟爸妈回东部老家。
「远距离恋爱是真的很不容易啦,我那天其实有不小心从她笔电里看见搜寻的关键字中,有『远距离恋爱』这个词,想必她也是做过功课的,聚少离多很难维持感情,而且他们没有长时间交往的基础,进入大学后,多彩多姿的生活诱惑很多,更别提还相隔两地了,这些不确定的因素,每一项都很致命,与其坚持交往,去赌未来相守的可能性,不如别勉强交往,彼此磨合得伤痕累累后终将以分手收场地蹉跎时光。」杨虹轻叹,「很多人都说,不能接受远距离,一定是因为没那么喜欢对方的关係,但仔细想想,就是因为很喜欢,所以远距离的痛苦,才会更加折磨。有句隐喻不是那么说的吗?『不敢问他有没有带伞,因为我无法到他的所在之处为他撑伞。』,简单一句话,道尽一切心酸啊。」
杨虹的见解令我佩服,「你今天真应该在场的,你都不晓得我陪着哭到眼泪鼻涕直流的黄心怡,却连一句像样的安慰话都说不出口,那模样有多蠢。」
「哎呀,分析别人的感情我都很会啦,但面对自己的,不也一样糟糕?」
「你确定不在毕业前向庄子维告白吗?」
「不是所有喜欢,都非得说出口的,在心里让这段暗恋随着毕业谢幕,也是种悼念青春的方式。」杨虹笑叹,洒脱地道:「既然知道庄子维不会喜欢我,又何必说出来,徒增他困扰呢?」
「这次学测,你感觉怎么样?有机会申请上c大吗?」
「我尽力了,就算上不了c大也没办法,只好委屈一点,跟你一起嘍。」
「什么意思你这是……」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声音可怜兮兮,「我可能是做人太失败了,两个好闺蜜,一个要拋弃我去读南部的大学,一个可能跟我同校的却说自己委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串笑声,杨虹挖苦我,「你还有温仲夏呀!」
「他喔?」我摇头,完全不指望,「算了吧,他没竭尽所能地气死我就已经很不错了。」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在这段转瞬即逝的青春中,我们不仅谁都没能鼓起勇气向喜欢的对象告白,更随着高中结束,默默为初识情愁的暗恋画下了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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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测成绩考得比想像中的好,我也算是不负那段勤勉向学的艰苦时光了。
经过繁琐的大学申请阶段后,黄心怡、杨虹和我,都幸运得以一路悠间到九月成为准大学新鲜人。
黄心怡如愿以偿地申请上南部的第一志愿,杨虹虽然未能考上c大,但未来四年,能继续和我当同校又同系的同学,也很值得高兴。
高三下开学起,赴全国各地参加钢琴比赛的温仲夏变得更加忙碌,在学校里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同年级的学生想看见他,就连我这个两家熟得要命的青梅竹马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钢琴一直是温仲夏的热爱,能在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我很为他开心;趁着这段他忙碌的时间里,我也能和黄心怡好好享受高中最后半学期,创造多点在校回忆,毕竟升大学后,我们就要南北相隔,不能经常聚在一起了。
但我没料到的是,人和人之间的规划,不可能永远是单向的,我所期待的未来,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某些人不同的决定,而產生变化……
就在温叔叔告诉毫无心理准备的我,未来温仲夏打算赴世界各地参加音乐比赛,经过家庭会议慎重地讨论,温仲夏改变了升学规划,申请上一所美国知名的音乐学院,目前已经收到录取通知,决定出国留学;得知消息后的週末一早,黄心怡的夺命连环call,就将我从睡梦中强势吵醒——
「徐小春!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吗?!」
我睡眼惺忪地将手机拿远,依然能听见她无须扩音的高分贝吼叫。
瞥了一眼十几通的未接来电,我哀怨道:「你在週六早上狂打电话、吵我睡觉,最好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否则改天就换我半夜叫你起床尿尿了……」
黄心怡在电话那头大叹一口气,「徐小春,你怎么还睡得着呀?」
「不然呢?」我揉掉眼屎,打了一个呵欠,「温仲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