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她不受控制地想:师父独自一人居住在月云峰的日日夜夜是否也是如此?一个人静坐在竹屋前看日升月落、鸟鸣星降、花开花谢,身旁除繁花与泉水外无人与之作伴。
在她没入峰之前,这偌大的月云峰,千年来只有师父一人居住。
凌蝶儿眼眶泛红,师父与面前之人的身影慢慢重合,她不受控制地快步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声音中都带了些许哭腔:“师父……”
月梵音身体僵直,凤眸微张,难以置信地看向环着他腰间的手臂,身后之人温热的体温隔着微凉的衣衫传来,却莫名有些滚烫。
暖流顺着肌肤慢慢流淌进了心间,让他冰封了两万余年的心突然开始缓慢跳动起来。
曾有人笑他是天上皎洁的月亮,再怎么样也体会不到名为“爱”的情感,可就在此时他或许已经明白了。
他任由凌蝶儿抱着他,僵直的身形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他那颗心已不再波澜不惊,掀起了层层巨浪。
在凌蝶儿松开手时,他突然转身将凌蝶儿抱起,让她坐在石桌上,俯身闭着眼亲吻上了她的红唇。
他不敢睁眼,不愿看到她眼中的抗拒和失望。她心目中清风朗月的师父,其实一直都对她心怀鬼胎。
月梵音微凉的舌尖撬开了凌蝶儿的唇齿,向更深处探去。
凌蝶儿微微睁大了眼,耳边的风声似乎突然被放大了数倍,连不远处池水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月梵音身上独有的檀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一阵风吹过,卷携着白色的花瓣轻轻飘散在他们的身边,如一道由繁花组成的飘带将他们围绕其中,相依缠绵。
月梵音伸手捧住了凌蝶儿的脸颊,难得展现了他强硬的一面,但他的动作却也如此轻柔,唯恐弄疼了她。
凌蝶儿情不自禁地缓缓闭上了眼,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仍由他带她在这场美妙的幻梦中共沉沦。
月梵音像是被鼓舞一般,渐渐放大了力度,修长的手指开始在凌蝶儿的后背流连。
二人唇齿相抵,难舍难分。
就在此时,周围的空间突然开始碎裂,宫墙开始瓦解,花朵开始枯萎,池水开始枯竭,全都落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唯有凌蝶儿所坐的这一小空间还算是一方净土。
月梵音看着周围的变化,低头看向凌蝶儿,冰蓝色的凤眸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他轻声道:“时间已经到了,你该离开了。”
凌蝶儿轻轻地喘息着,闻言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袖,近乎执拗地看着他:“那师父怎么办?”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月梵音那高挺的鼻梁、好看的眉眼、轮廓分明的下颌、浅淡的薄唇,还有那双冰蓝的凤眸。
凌蝶儿生怕她一眨眼,月梵音就如同那日升时天边的云雾,风一吹便消散了。
月梵音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我不会死,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快走吧。”月梵音将她抱下石桌,笑着与她告别,只是那双凤眸中有难以言喻的不舍。
凌蝶儿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只是她的心中仍有一份留恋,月梵音一共赶了她两次,第一次的时候他叫住了她,那第二次呢?他还会叫住她吗?
那片云雾,那轮月亮,会为了她而留下吗?
“慢着!”月梵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凌蝶儿心里一喜,转身看向他。
月梵音快步走上前,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等我来找你。”月梵音轻声道,他一定会找到她,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他都会找到她,不死不休。
凌蝶儿悬着的心突然落了下来,她已经从这个吻中得到了答案,他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她,他会一直陪她走下去,直至生命的尽头。
在凌蝶儿看不见的地方,二人唇齿相交之处有道印记一闪而过,若是其他四神在此定能一眼将其识别。
这是神界最为顶级的术法之一,即便是他们也不敢轻易尝试,此印名为——生死劫。
苏瑾声抱着凌蝶儿呼吸渐渐微弱的娇躯,身形微微颤抖,俊朗的贵公子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的周身散落着一地珍贵灵草丹药的残骸,可这些弥足珍贵的疗伤神品对于凌蝶儿来说却是于事无补。
苏瑾声原本清润的桃花眼失去了神采,绝望渐渐充斥了他的眼眸。
“咔嚓——”一声细小的玉器断裂声在此时幽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清晰。
苏瑾声看向凌蝶儿的腰间,只见那枚没有沾染半点血污的洁白玉佩突然断裂开来,如月光般清冷的白气从裂口涌出,缓慢而又轻柔地将凌蝶儿笼罩了起来。
苏瑾声原本还有些警惕,可看见那白气在一寸一寸修复凌蝶儿破损的筋脉后还是轻轻将她放下。
只要能够救她,不管是谁,不管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苏瑾声都能承受。
凌云宗,月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