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冷哼,“让我吃了回屎,现在还想让我吃第二回?”
陈二失笑,“也不至于嘛,好歹是阿景他妈。”
张玫玫向来是二叔说什么,她就跟着点头的,但这头她没点,就当作没听见。
陈大的视线扫过她,见她埋着头在吃饭,态度到底是软和下来,“谁给她炒得这么热,就那点本事,还能炒出个大画家的名儿来,如今这圈子也太飘了,好赖人都不分。”
“得了,还牵连别人,”陈二笑着说,还看了下依旧埋头吃饭的玫玫,见她发丝掉下来,还伸手替她将她散故的发丝往她耳后拨,“马老人还是好的,你也就应付一下。”
陈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到也没有反对,“如今你不需要马家了吧?”他同陈二走的路子完全不一样,一个从政一个从政,是相辅相成的。
这话说得很是赤裸裸的。
张玫玫好像才明白这个事来,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二叔,眼神清澈。
被二叔轻轻地摸了摸脑袋,“快吃,待会儿二叔送你去学校。”
这话让她害羞,“那不、不用的,我自己能去的。”
“等你自个儿去,恐怕都迟到了,”陈大就插了一嘴儿,见她坐在他弟边上,跟个小媳妇似的羞羞答答的,明明是正常的事,落在他眼里就跟着叫他吃了一顿儿酸味汤似的,心里头酸得不得了,“还是让你二叔送你去。”
她都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也不敢接他的话,总感觉心虚要突破自己的底线跳将出来——
就缩在那里,跟个缩头乌龟,这会儿,她就想当个缩头乌龟。
缩头乌龟是好当的,她懂的,到最后,还是二叔有事儿,她就想叫司机送她,偏陈大非得送她。她当着二叔的面儿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把这些个苦胆汁儿往心里咽,咽得她自个儿都要翻白眼。
眼看着二叔的车走了,还不是自家的私车,是公车走的,她就算再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晓得公车不能私用这个道理,不由得长长叹出一口气,就回头看向后站了一步的陈大。她才一看,就视线抽回来了,人站在前面。
这是在建春公寓呢,得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
陈大也没拉她的手,走了两步,就看她,“走吗?”
一句话儿的事,她就绷直着身子走了,上了车,这车就驶出了建春公寓。
“见过马画家了?”
她缩在后头的,并没有坐前面副驾驶座,而是缩在后排,一听他问她,赶紧把缩起来的身体坐好,跟个小学生在回答问题似的,“见过了。”
“怎么样?”他还问。
她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就有些迟疑,“啊?”
“见过她,觉得她怎么样?”他又把话重复一遍。
张玫玫也就对马女士有一面之缘,别的她都没怎么关注,就表面儿的把人给夸了一通,“哦,长得好看,又有气质,而且画也卖得好。”
“也就是价卖得高了,”陈大嗤之以鼻,“就她的水平,放当年的时候,还真排不上号。”
张玫玫跟着二叔到底是学了表面的佛理,张张嘴就要劝人的,“伯伯,可不能这样儿,马女士也是不容易,我听说她在国外打拼了许久才有现在的名气,也真是不容易的。”
陈大想说没有马家在后头,谁去捧去马丽莎的臭脚?身为一个男人,也确实不好在背后说人,尽管说的都是实话,到不想同她聊这些扫兴的事了,就想同她扯些别的,“昨儿高诚拉着你去他那儿了?”
这一问的,张玫玫就脸上一烧,否认也显得太苍白。她就低着头,双手十指都怼在一起,一副儿老实人受罪的模样。
他往后头一瞄,就见她这副模样,不由轻笑出声,“怕什么,好歹事都做了,还缩着脖子,有你这样儿的?”
她就撅了嘴儿,“什么好歹事呀。”
“哟,还有点小脾气呢?”他来劲儿了,就逗她,“就晓得同你高伯伯走,也不晓得要叫上我一声?”
她惊了,还为自个儿担忧,“这不行的,我、我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的,”陈大若无其事地开着车,“也不叫你同你二叔说个明白的,就咱们这样儿私底下的关系,怎么就不能一起了?”
她听得都哆嗦,那晚上两个人弄得她够呛,都以为自己要死在他们身下呢,连忙摇摇头,“伯伯你别说了,我、我不成的。”
“噗——”他笑了,笑得一声儿。
叫张玫玫总算是回味过来了,就脾气就上来了,“伯伯你脑子坏掉了吧?”
“那没有,”陈大还相当的坦然,对她的小脾气还有十分的享受,还要问她,“有没有跟你二叔发过脾气呀?”
她虽在气头上,到也不是扯胡话的,还相当老实地回了,“那没有,我跟二叔发什么脾气!”
“那怎么要跟我发脾气?”陈大就问她。
她撇撇嘴,“我也是有脾气的人。”她还重重地说道,好似她真有什么大脾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