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圣童入世并不是什么秘密,但魔教高位者出山这一件事上,却是很让武林正道们趋之若鹜,若杀了白骨圣童就是扬名立万,为了有办法逃离这个疯子的手心,薛翘珣从窗户扔了一块写着血书的白布,连续扔了三天,他就等着十日之内必有动静,到时趁机逃走。
果不其然,武林正道就是爱出风头,不到十日便有人杀上门来,在吏州开客栈的自然知道规矩,江湖中人稍微比平常多稍微一点,城中肯定有大事发生,安致恒也感觉到江湖人士多来走动,他看上去像商人多过江湖人士,也没谁知道白骨圣童长什么模样,他横看竖看都是一个公子哥,江湖人士聚集在附近,必然有诈。
连夜,一曲长笛奏响了战歌。
先是展帮一路人马杀入,来者是十多个持砍刀的豪侠模样大汉,客栈里的人早已全数躲开,安致恒只留了两个抚琴和奏笛的姑娘给自己斟酒,他换成平常所用带倒刺的钢鞭,一鞭下去皮开肉绽,直接见骨,那十多位大汉惨叫连连,抚琴奏笛的姑娘低头不语,依旧抚琴奏笛,窗户纸上不过多了几道血点子。
门外还有着各路人马,等着要杀白骨圣童立名。
杀到三更,那些想扬名立万的大侠们跑的跑,死的死,除了抚琴奏笛的姑娘外,几乎没有活口,薛翘珣就在二楼的小房间里看着,安致恒就那么目无表情杀了一晚上,酒杯里鲜血混着竹叶青,一道喝下。
那么狠辣的角色,竟然长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
薛翘珣还不到三更就拖着铁链跑了,客栈外所谓的大侠留下些所谓的宝剑,刚好可以砍断身上的铁链,可自由的空气还没呼吸多久,安致恒骑着一匹白马,满身血点子,大摇大摆经过他面前,歪歪头无辜地对他说:“淮君都看到了吗?”
大半夜,一身白衣,浑身鲜血,握着一把带倒刺的钢鞭,怎么看怎么恶心。
薛翘珣没了铁链的限制,不太怕他,拔出刚刚捡的长剑指着他:“圣童大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一晚杀数十人,何必留我一命?”
安致恒一听这个称呼,激动得肩膀直抖,摇着头吼道:“不要叫我圣童!”
“没救了,”这把所谓的宝剑无法完全发挥薛翘珣的剑法,不过他还是朝对方身上刺去,连过数招行云流水般的剑法,安致恒被打下马,一剑指着他心脏处,“凌衡,莫要怪我。”
安致恒打了一晚,体力耗费太多,本不想和他打,处处留手,他声嘶力竭吼道:“你不要再把我丢下来!听不听得懂!”
薛翘珣被这句话吓到了,而且他刚刚似乎预判了自己所有招数,只挡不打,若这个年纪,又认识他,还知道他的剑术的富家公子,便只有一个早就被断定是死人的人……既然眉眼长得有几分像他那前几年跟小情人私奔的未婚妻,那么就只有他……“小阿九?”
空气霎时宁静,薛翘珣及时把剑收回去,可是安致恒来不及把鞭子收回去,薛翘珣生生吃了一鞭,身上瞬间皮开肉绽,但他面不改色,想伸手摸摸对方的脸,安致恒依然声嘶力竭对他吼道:“阿九死了!”
“阿九死了!”
“阿九死了!”他连吼了三声,仿佛是白骨圣童在祭奠那早已死去的小阿九,像清明重阳上坟的时候,给先人奠酒一样要奠三下。
虽然薛翘珣吃了他一鞭,但听到阿九这个名字,心中却不觉得鞭伤疼了,他伸手摸着安致恒的脸颊,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轻声道:“小阿九,我是淮君,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看着你眉眼和小郡主有几分像,你们是表兄妹,我早该想到的……”
安致恒摇摇头,却害怕起来,他怕破坏了自己年幼时天真单纯的印象,却心中很希望他想起自己是阿九……他的语气又放慢下来:“淮君你怕我吗?”
“不怕,”他回答得非常爽快,完全不经过任何思考,本能地说了出来,“还好,你在。”
“还好?”安致恒还是摇着头,“我在,有什么好的,晦气东西。”
十二年前,薛翘珣想杀去瑾山,而同时安致恒失踪,到今时今日以瑾山教白骨圣童的身份重新出现,一切连起来,也就明白了一个大概。
薛翘珣不敢开口问清楚,但心中可能想到安致恒混在他的亲兵队伍之中,当时爹爹抓他回去的时候急,把安致恒留在瑾山,所以才会同时失踪,他一直以为安致恒的失踪是巧合,与自己无关,可今时今日,才知道有这么大的关系,是自己害了小阿九。
“我不走了,”薛翘珣很快想通,他身边谁都没有,现在重遇到阿九也是幸运,“我怎么想不到,凌衡,便是取自你的小字和你的名字谐音,凛恒。”
安致恒拼命摇头,用那种很无助的眼神看着他:“不要叫我阿九,晦气。”
这些年,他在瑾山肯定过得很苦,安致恒的眼中仿佛没有任何光,薛翘珣心疼地揉揉他的头发:“致恒……”
他没有挣扎,由得被摸头发,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十二年过去了,他长得还比薛翘珣高一点点,看上去清瘦,算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