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和沈如心谢耀海一样也是假的,不敢碰触。
风残月看他们不说话,连忙转身就走,走到门前竹林里才化作黑雾离去。缺月看残月都溜了,赶紧带上今朝也溜了。
唐岁握住他的手,才想起梦中的叶枫晚也主动拉着他的手,那……沈耀年蹲下身子,理理唐岁额前的发丝,淡淡道:“告诉我,你可见过奈阳城中烟花漫天?”
若直接问他是不是叶枫晚还能装傻充楞,这一句话分明就是还抵着一层窗户纸,沈耀年在怕若是亲口让唐岁承认自己是叶枫晚,他怕连唐岁都不能留在身边,“算了,三岁的小孩也不知道什么是烟花。”
明日愁来明日愁,若心中常常郁结不散便会出事,唐岁想解决他家中旧事,他说的是他小时候想逼走三娘,而谢家的也觉得官家嫡出小姐嫁给商人做填房实在丢脸,多重压力下,三娘越发郁结,一个儿时爱吃的小饼抚慰着生活之中的苦涩,却不知道那是夺命的毒药,那种慢性的毒药要长期少量服用才有效,三娘在沈家过得是有多苦啊?
那时候沈耀年才几岁?五六岁的时候若是那夜没闹着要父亲带他去夜市,那么就应该遇不上谢家小姐吧?
这些快记不得的东西,被一个迷梦又生拉硬拽带回他的眼前,活生生再经历一回。
在没遇上叶枫晚之前,沈耀年想象过最美好的样子,父母三人白头到老,他们四个孩子长大,姐姐十里红妆风光大嫁给仁义无双的青剑客,他和弟弟时常比武过招磕磕碰碰,若是有不知死活惦记上他们妹妹的傻小子,必然要他在两兄弟手上过五关斩六将……
遇上他之后,沈耀年才意识到,事实青剑客是真的已经成了青衣判官,剑客执扇赎妻魂,狠狠将他不愿接受的事情,贴贴服服印在他心里,哪怕想留一点点做梦的可能性,也生生被那月冷之夜的翡翠折扇从脑海之中拉到现实。
江湖人道,一个为情所困的反面例子便是,剑客执扇赎妻魂……剑客执扇赎妻魂,俗世仅余青判官。
罢了。
何时几能爱到沈如故放弃所有功成名就,生死相随,难道沈耀年就不会甘愿当鬼?是叶枫晚多爱了一点点,不想他当鬼,不想见他痛苦徘徊在,年少时期的黑暗之中。
本来他们之间就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是沈耀年在那么阴暗的人生之中遇到一点暖意,不知今夕何年,却有一人在身边。
沈耀年抬起头,深深吸了几口气,松开唐岁的手,没有说话,他明白从前何时几为什么要身入炼狱,有些东西是有今生没来世,他不管来世能不能在一起,但今生一定要在一起,好好活,活到灰飞烟灭,世上再没这个灵魂为止。
但是,叶枫晚的灵魂是不灭的,他是神明,神不会灰飞烟灭,如果他亲眼看着沈耀年宁可做鬼迟早灰飞烟灭,那么还不如看他伤心一时,不用重复徘徊回忆之中,而后生生世世都活得快乐。
怎么,心会痛呢?
“岁岁刚刚做梦看到你很难过,垂着头不说话,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沈耀年没有回答,唐岁继续道,“若是难受,岁岁便陪着你看月亮,然后我们便一起吃嫦娥姐姐的兔子。”
沈耀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苦笑几声,淡淡地看着他,唐岁继续胡说着:“那兔儿可要红烧了吃?或是炖汤也可?”
“胡闹,”沈耀年摸摸他的脑袋,假装认真道,“那兔儿可是神仙,吃了不得遭天谴?”
“可岁岁觉得,月亮上寂寞,嫦娥姐姐养着兔子,莫不是饿了就卸一条兔腿下来吃,兔子自己重新长一条兔腿,长吃长有。”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