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端午节了。”

之前温书澈整理过戒律之后，在净世不强制辟谷，倒也方便现在的生活。

现在的他在净世之中犹如一个初生婴儿般脆弱，没有法力护体，空有一个上神的灵魂，会生病，会饿，很挑食，却不得不吃寻常的食物。

傅玄意昨天准备好很多包粽子的材料，一大早起来开始包，他不太会包粽子，之前特意学过一小会，材料很丰富，特意做了几个口味，每一只都包含了很多心意。

傍晚，温书澈看到热气腾腾粽子，先是摇摇头，不说话，明显也是不想吃。

“咸肉粽都是师尊喜欢吃的材料，师尊不喜欢吃沙沙的口感所以没有下板栗和绿豆，还包了红枣的白糯米甜粽子，这个可能师尊没见过，是豆沙碱水粽，南曹一带的特色。”傅玄意如数家珍一样打开面前几只粽子，温书澈倒是知道端午吃粽子，但他不想吃，单纯摇摇头。

每天想办法哄他吃饭是最大的挑战，一旦不肯吃，又会生病，已经不是从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上神了，不吃的话会体力不支直接昏过去，这段时间以来，他瘦了很多，手腕小了好几圈。

温书澈还是不肯动筷子，他缩在椅子深处，拿起一本书遮住自己的脸，不说话。

“那师尊想吃什么？”

他的回答只是摇头——什么都不想吃。

“炸排骨？”

“甜豆花？”

“生煎包？”

“南瓜糕？”

“荷塘月色？”

平常都吃的几个小菜，今天得到的回答都是一致摇头。

比中秋哄他吃八分之一小块月饼还难。

看着傅玄意毫无头绪，焦头烂额的模样，温书澈才肯拿起筷子夹了一点点咸肉粽，统共没吃十口，只吃了三分之一。

吃了这么一些，温书澈像逃离似的离开餐桌，抱着一本书到回廊下坐着。

傅玄意收拾他吃过的咸肉粽，剩下两个甜的和厨房里放着的，都拿去给其他门人吃。

最困难的便是每日想办法哄师尊吃饭，心情不好的时候，确实一口都不吃，他似乎不觉得饿，不想吃的时候确实怎么哄都不吃，雪镜湖居依然每日都会下雪，但除了灵魂以外，几乎和凡人无异的温书澈，会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很容易感冒生病。

现在净世的人都很喜欢傅师叔，每日都会带一大堆小菜或者点心给大家吃，大家几乎吃遍了全天下的名菜。

“师尊，穿这么单薄，冷吗？”傅玄意收拾完回来，看他在回廊下看书，没穿披风，怕他冷。

“一点。”

傅玄意坐在他身边，将他整个身子搂入怀中，传了些灵力给他，几乎是用自己的力量一直养着他，在他耳边柔声道：“这样不冷了吧？”

“嗯。”

很快，温书澈不知不觉睡着了，傅玄意轻手轻脚将他抱回屋里，全身瘦得不成人形，比以前最意气风发之时，几乎瘦了三分一。

傅玄意和往常一样继续用自己的灵力输送到他体内，像极小时候师尊将自己的灵力传给他的样子，只不过现在换了，二人蜷缩在圆床中央，像是整个世界只有彼此。

传了大概几个时辰，吴钩初露，温书澈似乎舒服多了，从他怀中醒来，转过身子，缓缓从他怀中抬起头，轻声道：“璟儿，不用了，我很好。”

傅玄意梳整过他额前的头发，有一层薄薄的冷汗：“是热吗？”

“没事。”

说罢，他又睡着了，聆听着傅玄意的心跳声，枕在他怀中，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了过去。

看来还是很虚弱。

傅玄意低头轻轻吻在他额头上，做了一个嘴型：我爱你。

“嗯。”不知是梦呓还是回答。

渐渐在梦中长睡，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是在雪镜湖居，而是在弟子房。

傅玄意敲了自己脑袋好几下，他记得昨天端午在哄师尊吃粽子？

不不不，那不是六十戒鞭的事吗？

好像是在做梦，梦里净世里供他人吃食不用打六十戒鞭了，他哄着师尊吃粽子，傅玄意还糊里糊涂想起昨天梦中的事，便到雪镜湖居为师尊泡茶，似乎起晚了，尤伽正和师尊准备今日端午祭祀的事。

诶？今天是端午吗？那昨晚梦中哄师尊吃粽子，果然是做梦对吧！

他莫名想起，梦中还把师尊抱在怀中……？睡觉？

果然是做梦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