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神给我三个愿望，我一愿星移快乐，二愿星移永远快乐，三愿聂星移永永远远都快快乐乐……”

在奉天神教，新的总坛，传闻中的那位疯批教主，趴在窗前，看着远处的不见云色的蔽日疏桐，长发没过他的脸颊，他看的方向正是楚州，他许久没有笑过，也没有过表情，属下们汇报那三人的行踪往彤城走，便知道他们不会来查自己。心想，果然上官辞还是很靠谱的。

这一刻，宋长夜不经意望去那位教主所在的方向，他不知道他在哪儿，却觉得有人在远处看着自己，明明相隔百里，早已望不见看不到，却觉得那处有一双眼睛，聂星移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问道：“长夜，怎么了？有什么东西看吗？”

“我觉得有点瘆得慌的错觉，感觉你站在那边盯着我。”他说出自己的错觉，不是胡说，是真的有那么一种感觉。

聂星移撞撞他的肩膀，开玩笑道：“我站在你面前反而不看我，还觉得我在你背后偷看？我什么时候会影分身，我自己都不知道。”

上官辞看着他们看的方向，心想怎么又往奉天神教想啊，赶紧扯开他们的注意力：“去了彤城，带你们认识一下我的前女友，彤彤。”

“你怎么哪里都有前女友啊？”宋长夜和聂星移异口同声问道。

“我和彤彤关系很好的，她可以带我们去……”下一句上官辞突然说不出口，稍微停顿一下，连忙改口，“吃喝玩乐。”

聂星移吐槽道：“当下哪儿吃喝玩乐比得上你琳琅山庄，简直就是古代迪士尼嘛。”

“倒是武林大会华山论剑那些聚会好玩，有没有哪儿准备办？”宋长夜知道他们吃喝玩乐兴趣不大，不过凑热闹还是好玩的。

反正和奉天神教无关就随便吧，上官辞想了想，好像还真有，不过是下个月才办，还是决定先去彤城找彤彤玩几天。

远处又有几声喃喃自语，宋长夜和上官辞突然下意识地朝刚刚的方向看去，的确瘆得慌……明明听不见，却觉得聂星移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自己，而聂星移又在自己眼前，之前上官辞那无数次重复轮回，都没曾试过有这样的感觉。

目光又回到奉天神教，新的总坛，聂星移趴在窗前，喃喃自语着：“长夜和阿辞应该在和我一道去彤城了吧……”

确实是聂星移在叫他们，但不是眼前的他。

——“我就是一个怪物。”

——“我是你最讨厌的反派。”

——“你是我游戏里的NPC。”

——“我们都是假的，我们都是纸片人。”

记忆和真相，在他脑海中又再次支离破碎地对话着，甚至还能记得自己和宋长夜对峙时的崩溃和绝望，大家是彼此世界里的纸片人，知道自己只是他漫画里的反派，聂星移想起当时在琳琅镖局他们三人放烟火的时候，宋长夜对自己说的话。

“如果神给我三个愿望，我一愿星移快乐，二愿星移永远快乐，三愿聂星移永永远远都快快乐乐……”

“长夜，我不快乐了，我已经不快乐了。”

上官辞担任着他们二人之间的NPC角色，大概也很难受对吧？

曾经确实三人结伴同游，策马看尽长安花，而结局确实上官辞一次又一次看着他们各种各样死法，但上一次是上官辞先死，聂星移发现自己只是宋长夜的漫画之中一个NPC。

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宋长夜对峙着，自己不过是你最讨厌的反派，而你也不过是一个游戏里的NPC，大家都只不过是纸片人罢了。

大概那个长夜死了。

而自己也坠入了和阿辞一样的轮回，甚至还能看到从前的自己。

此时，长发淹没了聂星移的脸颊，他趴在桌上，深深将脸埋在手臂，仿佛只要把头垂得够低，便能有一道结界，可以逃离这个属于自己的现实。

“我，绑架我自己。”良久，聂星移冷笑着做出一个决定。

他起身离开一个不存在的结界，对着镜子，用剪刀缓缓将头发剪短，剪成和从前一样的一指长度，用发带束起一个小揪揪，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他也对自己笑了笑，却没有那种无忧无虑的味道。

一旦想起自己只不过是宋长夜讨厌的漫画反派，他也不过是自己玩游戏里的NPC，聂星移又失控了……他一拳打在厚重的铜镜上，手指关节的皮肤冒出红艳艳的鲜血，看着凹陷的镜面，和镜中扭曲的面孔，手指上的痛感让自己稍微清醒起来，脸上的表情恢复冷静，踩在地上的碎发之中，缓缓离开了房间。

聂星移稍微扁扁嘴，略带失望地自言自语道，长夜是猪，认不出我。

他想，现在不过嘴上说说，如果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也许会更加失控。

又喃喃自语了一句：“我不快乐了……”每次在想自己不快乐的时候，便想起那句——“如果神给我三个愿望，我一愿星移快乐，二愿星移永远快乐，三愿聂星移永永远远都快快乐乐……”

那时漫天烟火，像极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