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鸣远一副心满意足、像刚偷腥的猫似的咧着嘴:「你哪儿学的手段?竟然让爷着了道。」胡静装着一副世故模样:「我聪明呗。不想点儿办法,还等着让你吃了我么?」「哈,你等着,爷迟早要把你吃干抹净,渣儿都不剩。」高鸣远很是得意,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这顿道歉饭的主意简直太棒了。两人嘻嘻哈哈调笑彼此,直到快午夜,胡静终于挣脱高鸣远的怀抱。坐起来一边收拾一边说,「明天上班,我要回去换衣服。」「下次拿些衣服留在这儿,柜子多着呢,你尽管挑着用。」以现在的亲密和欢畅淋漓的性爱,高鸣远认为横亘两人之间所有问题都可以引刃而解。
胡静没有犹豫,直接一个’不‘字蹦出口。好吧,也不是所有问题。
「我没问,只是在告诉你。」
「你不懂什么是拒绝么?」
「对你么,我发现告之比询问效率更高些。」
她扬起一道眉毛。「你自以为很了解我?」
高鸣远的手掌滑过她柔嫩的脖子,拇指轻抚颈间的脉搏,拂过她的嘴唇玩弄着,但并不真正亲吻她。当她的脉搏加速、微喘的气息透露她的渴望,他才低声说:「我了解如何让你兴奋,那就够了。」他继续玩弄她的嘴,「所以,怎么样?
碰个运气跟爷混。」
胡静喘息着,艰难地说道:「我其实还有一个选择——」高鸣远没听完就打断她:「你没有选择了。」胡静不甘心,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她初衷真的只是玩玩,和高鸣远认识的过程,标准的都能上’一夜 情‘教科书了。怎么就搞砸了?她不知道高鸣远如何得到她的*****,重要的是她并没有搭理。一切都是高鸣远居心不良,强行闯入她的生活,然后搅扰个日夜不甯。令她最沮丧的,不是做爱的部分,而是没做爱时的那部分。
她从来不假正经,胡静自认是个有正常需要的女人,能享受性爱、会享受性爱。她了解自己,也喜欢和了解女人的男人做爱。但她从未、从未如此莽撞,一点儿没有头脑。不论高鸣远要她做什么,她都听他的话。而且,她岂止是听他的话,她是如此积极地参与,迎合他甚至恳求他。她就像个傻子似的,任他予取予求。
老天,她是多么愚蠢,其实从一开始,高鸣远的意图就很明显。只不过她以为他和所有那些喜欢逢场作戏的男人没有不同,于是疏忽、大意、轻敌。更糟糕的是,高鸣远并不是来势汹汹攻城略地让她一败涂地。回想起来,她已经能看出他是如何计划每一步让她慢慢进入他的手掌心。她只要一夜承欢不要有第二次,他给她第二次;她只要做爱不要过夜,他拥她入怀直至太阳高照;她划清界限不要和他的生活有瓜葛,他介绍她认识他的朋友。
这个男人对性和女人的认识实在令人受不了。高鸣远一旦对她发动攻势,她根本无力招架。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在他家有一个自己的衣柜,然后……胡静不敢想她将来的下场。她原本为自己清醒克制的头脑而自豪,很是不屑人们总是夸大其词说他们被激情冲昏了头,以掩饰自己的愚蠢和疏忽。而现在,她正是愚蠢疏忽俱乐部的最新成员。
坏了规矩果然不是好兆头。哎,摊牌吧!
一个周末午后,胡静坐在高鸣远身边,看着高鸣远吐烟圈,「我爸也抽烟。」她忽然说道:「从我记事起,我爸身边的女人就走马灯似的换。」高鸣远暗暗松口气,在一起半年多,是时候胡静吐露点心事给他听。他一直不说,并不表示他不在乎。
「你还认识其他被我爸睡过的女人么?」
高鸣远想起孟晓朗的前女友,他点点头稍微提了提。
「是他的风格。用介绍的方式,比较能保证睡过的女人只是图他钱而已。」胡静苦笑:「之前,我爸喜欢玩却没经验,哭闹的、怀孕的、已死相逼的,我家可是热闹过一阵子。」高鸣远想笑却笑不出来。
「当年,我妈不顾姥姥反对,非要嫁给他。她以为她和其他女人不同。」胡静叹口气,「我现在才有点儿明白我妈,衣服可以冷了穿、热了脱,人,难呢!」高鸣远带着试探性的笑容说:「这我同意。」「你女人很多吧,看你每次蛮小心的,嘴巴从来擦得干干净净。」胡静换了话题:「有人和你闹过么?要过你给不了或不想给的东西么?」高鸣远识时务得闭着嘴拒绝回答,只是哼哼着打个哈哈。
胡静摇摇头,接着问:「睡过红顔么?然后红顔的闺密、同学、朋友?」高鸣远想说他不是这个顺序,不过这肯定不是胡静的重点。话题的发展方向不太妙。
「我妈当时生我时,非常庆幸她不会为世界再添个我爸那样的男人。」她停顿一下,干笑两声:「可是呢,她又不得不防着我步她的后尘。从我成人,她就不断告诫我,远离我爸这样的男人。」高鸣远只觉得眼前仿若天降大坑,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我妈早就宣称她不在乎爸爸,但我知道,她不快乐。我不想像她。」这是他们最接近交心的一次聊天。胡静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想知道可仍然有些犹豫。对胡静,高鸣远确实有了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