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楼,去找何嘉荣的车位,见到那辆白色的小别克老老实实地停在那里才放下心。何嘉荣没开车,想必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很快就会回来。
雪似乎下得大了些,地上薄薄地积了一层白色,细小的冰晶凉凉的落在他的鼻尖上,空气里带着一种久违的湿暖气息。顾景行一个人在楼下数着步子,心里却迟来地涌出一阵惶恐:在学校复习的这段时间他基本顾不上打理自己的形象,此时穿着一件笨重的羽绒服,头发散乱,胡子也两天没刮了。
他费力地扯开羽绒服的袖口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恰在此时,一辆黑色的大车开着闪亮的大灯飞快地滑了进来,吱地一声急刹在他的面前。顾景行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只见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走出来的却是一脸迷惑的何嘉荣:“顾景行?”
顾景行只来得及叫出一声“老师”,驾驶座上已经走下来一个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这样的天气里仍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暗纹西装,脚上踏着一双锃亮的皮鞋;西装外面披着一件质感良好的毛呢大衣,深灰色的围巾挂在脖子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右手的两指之间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何老师,你的学生?”
何嘉荣嗯了一声,见男人已经自顾自地走到他们身边,便对顾景行介绍道:“这是我朋友陈总。”
顾景行看着陈总一身的光鲜亮丽,更是感到无地自容,握了下手便匆匆收了回来;陈总却毫不见外地笑道:“既然是何老师的学生就不要那么客气,叫我一声学长就行了。”
何嘉荣嗔怪道:“少倚老卖老,占我学生的便宜。”
顾景行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自己插话的余地,明明只有三个人,自己却好像是被孤立了一般,站在他们两人的结界之外。心里暗想既然他自诩是学长,想必这两人是在大学校园里相识,如今少说也有十几年的交情,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
陈总见顾景行不再插话,嘴角带笑地打量他一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十分识趣地说道:“那你们聊,天也晚了,我就先回去了。”只是转身之前不经意地一瞟,眼神定定地落在顾景行左手腕上,有些惊讶地揶揄道:“想不到我的眼光这样好,还没见过小学弟,就知道这手表这么配他。”
顾景行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听何嘉荣怒喝了一声:“陈锐泽!”那男人便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挥了挥手道:“再见了,小学弟。”
顾景行脸色涨得通红,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锅粥,他努力地想去将那一团乱麻理顺,却隐隐地察觉到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便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陈总发动了车子,油门发出轰鸣声,顾景行看着他的车子渐渐远去,感到一团乱麻的思绪终于渐渐现出了端倪,而结果正是自己隐隐预感到的,却也是自己最不想要的。
——那是一辆黑色的卡宴,车牌号码是何嘉荣的生日。
他直直地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眼神都失了焦,耳朵里一阵阵尖锐的蜂鸣声。直到何嘉荣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冷不冷,等了多久了?”
顾景行眼神重新聚焦在何嘉荣的脸上,他围着一条驼色围巾,显得脸又小又白,嘴唇开合间吐出细微的白雾,依然好看得像一幅画。
“老师。”顾景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你看,下雪了。”
第22章
被男孩囚禁在怀里尖叫着攀上了高潮何嘉荣牵着他回家时,他脑子里渐渐闪过许多画面,一会是何嘉荣一脸遗憾地说“对不起,和很久没见的学长约好了”,一会是他对何嘉荣说“老师你看,那车牌号是你的生日”;一会是大海说“有人在金帝花园看见何嘉荣开了一辆卡宴”,一会又变成了何嘉荣答应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天,脸上的表情却好似哭了一般。
他越是回忆,越是觉得背上满是冷汗,直到两人进了温暖的室内,他依然控制不住地发着抖,上下齿叩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咯咯”声。何嘉荣帮他脱掉羽绒服的时候,他也只是乖乖地任凭摆布。一直脱到只剩左侧袖子的时候忽然卡住了,怎么也脱不下来,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是那块手表将松紧的袖口卡住了。
顾景行颤抖着手去解手表的卡扣,解了好几次才解开,放到茶几上时碰出一声冷冰冰的脆响,上面的碎钻刚好将头顶的灯光反射近他的眼睛里。他只好躲开目光,专心致志地盯着脚上拖鞋的花纹。
何嘉荣倒了两杯热水放在他面前,拉着他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里,开口道:“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顾景行张了张嘴,却怎么也无法开口说出个理由来。他呆呆地盯着杯沿上蒸腾着的白汽,良久才苦笑道:“我过来打扰你了是不是?”
何嘉荣皱了皱眉,呵斥道:“我们只是和以前的老师去吃顿饭,这不是早早就回来了?你有话要问就直说,阴阳怪气地做什么?”
顾景行双唇颤抖着,抓起羽绒服就要往外走。何嘉荣急得站起身去拉他的手,哪知顾景行脚步虚浮,被他一扯便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