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能耐干练,分派掌总浣纱院,我和温娘一直盼着呢。大人何必刚下轿就风风火火的,这院里的活计可是作不完的。爷,您先请喝杯茶,这是孝敬爷的上好蒙山茶。至于她们,都皮子贱着呢,多跪些时辰有什么打紧儿?」说着也不看下面跪着的众女子,取了茶盘里盅涮了,又倒了一杯香茶,用春葱般的手儿端了,敬到高五爷面前。
那美妇身段软得差点靠在高五爷怀里,偏又丝毫未沾身,人未至身上的水仙花香气就已袭来,让人忍不住想将这动人的身子揽在怀里,品尝那身美肉。
高五爷不由叹道,不愧是宫里调教出来的,会伺候人,这敬茶的手法身态,没有严苛训练断不会如此风流而不艳俗,断不是娼门小户女孩子可比。
高五爷用了半盏茶,温娘才唤来管事儿丫鬟,清点花名册。
这一清点,高五爷不免意气全消。方才跪得远看不真量,这一个个女子虽穿着粗使的宫女衣着,却难掩美人妖娆风流。或清纯可人,或小家碧玉,或凹凸丰满,或珠圆玉润,粉面桃腮,燕肥环瘦……这哪里是一群洗衣的下女,干针线的丫鬟,放在任何皇公贵族的内院都是难求的尤物。囚在这浣衣院里简直是暴殄天物,珠簪埋雪。
嗯?~ 看着一个个女孩子怯怯的来在面前,跪下磕头,又瑟瑟的退却。高五爷心道蹊跷呀,自己也算见过世面的,皇宫大内,公侯王府走动得并不算少,也未得见如此高水准的女子。难道内务府的采办处尽是瞎子?
高五爷毕竟沉重干练,不片刻以了然其中缘故。
自己的恩主何国公是当今主上身边何贵妃的亲胞弟,何贵妃更是当今太皇后老祖宗亲订的贵妃,虽不是正宫皇后,却是当今圣上最宠爱最得势的妃子。何家一门与皇族的关系那是千丝万缕,而这后宫的争斗高五爷是早有耳闻。
当今皇上没有不良嗜好,唯有美色一项甚为贪恋。可惜这何贵妃如何肯让些绝色优伶有机会接触皇上,分她的宠爱。浣衣院里众位美人恐怕都是后宫里何娘娘势力寻衅打发出来的,可怜这些娇滴滴的美女怕是再难有翻身的机会,可惜堂堂造办司苦心巴结皇上一年一回遴选的美人都流落到了这里。
高五爷寻思着个中缘由,不禁稍稍走神。身旁侍立的美妇秋娘却会错了意,以为这男人毕竟不是太监,乍见美人被色所迷也算正常,借着指点名册的机会,俯身在高五爷耳边轻音道:「五爷看上了哪个……不妨暗记下来,说给我。……保管让您称心如意……」说着,饱满的胸脯仿佛无意间挨上了男人的肩膀,却再不肯离开了。
高五爷佯装未觉,摇头道:「本官奉命而来,这些宫人娇娘虽美,却都是官家采办来服务于内庭王宫的侍女,我怎好乱来。况且本大人颇有府亲官眷,每日需得照看,这大白日的,又在官署,如何使得……」话未说完,就听另一边温娘掩嘴娇笑道:「大人初来,有所不知。自我朝以来,国力昌盛,当今各处宫殿行辕园子甚多。每年受罚开发的宫人颇多,这小小浣衣院已然接养不暇,早就不对外招女子了。至于五爷官眷,……浣衣院宫人向来劳作到深夜,掌印监工都要在署,按成例掌印大人每十日方有假例,其余怕大人不得不屈就宿在这里呢。历来浣衣院掌印皆由太监出任,原也无妨,只是委屈了大人。不过浣衣局例同尚膳司一切用度不差……难道五爷家里还藏了胜过这里的娇妻美妾不成?」高五爷心头一沉,眉峰紧锁。温娘,秋娘见他面露不悦,便不再调笑了。
四百七十余名宫女,只清点一遍就已经半日光景。各项差役,缝补裁量,帘幕浆洗各院子自有女吏姑姑统管,掌印不过是个统管的,有什么事项自有各房各院佥事监察来回话。
午后,高五爷仔细看过浣纱院的官文事项,想着既然需要在这院子逗留时日,很多生活细节都要问过温,秋二人。
便信步来到秋娘所在洗桐院,途径宫女干活,见了他无不颤颤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不是拜见叩头,就是侧跪颔首让路,竟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讲。
高五爷进得秋娘院来便是一愣,房檐廊下,面向窗壁直挺挺跪着一排五个宫女。这五个女孩子的下身竟然都是赤裸的,五条雪白的大腿直晃人眼,挺翘的粉臀在大太阳下晒得呈现尤为白皙圆润。
院内清一色的条石铺地,五个女孩子想是跪得时辰久了,个个拧腰弯背,想松乏一下。高五爷知道是在惩罚犯错的宫女,刚想开口问她们是何情由。就听屋里秋娘一声冷哼。五个宫女像是见了鬼一样,吓得连忙低头含胸,个个跪得笔直。
高五爷便不作理会,挑帘进了屋内。屋内陈设典雅,干净雅致,长长一条软包春凳上,温娘,秋娘二女正对靠着软枕闲聊,旁边四名丫鬟分左右轻捶按摩的服侍。哪里是女工管事,倒有七分像王公贵妇。
「你二人好清闲呐……」高五爷踱步绕过屏风,进得内屋。
唬得温娘,秋娘连忙起身,急步走到他近前,双膝跪倒,连连磕头,温娘开口告罪道:「请五爷恕罪,贱奴不知五爷过来,未能迎接。方才和秋娘一并查了各院差办进度,身上确是乏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