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惠子夫人一些什么,而惠子夫人却是咯咯地笑,偶尔说几句话,那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冷冷的味儿。
我那位同事由于精神有些疲倦,为了解闷,取了一本赛马的杂志在读,身心一放松,就有些朦胧起来。隐约还听见里间阿福在苦苦地诉求着什么,而惠子夫人似乎有些生气起来。
他这样朦胧了好大一会,突然听见里间女人一声杀猪似的尖叫,令人毛骨悚然。喧闹的店堂里一下寂静起来,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一跳,仿佛空气也凝固住了。
惠子夫人嚎哭起来,捂着左边的脸,尖叫着跳了出来,那用手指捂着的白晰的脸上,渗出的全是鲜红的血。我那位朋友、店老板和一些客人冲进里间,见阿福的身子沿着墙根,软软地瘫下来,他额上全是冷汗,眼睛透着无望的光,那神经质的手指中捏着一把剃刀,正无力地垂下来,刀上滴着血。
朝地上望去,在冒着热气的血迹中,一只鲜红的耳朵还微微蠕动着,那一只漂亮、玲珑的耳朵……
耳恋(5)
老板娘打电话叫来警察,勘查现场,取证拍照后,阿福被刑警带走了。此后,理发店也被迫停业。我试图打听阿福的消息,却没有一点头绪。
第二年开春,桃井理发店搬迁了,而阿福仍然没有下落。四月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原来桃井理发店的旧址,已建成一家卡拉OK酒吧间,生意十分红火,老板娘也更有魅力,而来酒吧的客人闹得更凶了。
我向这酒吧间的老板娘和熟悉的客人打听消息,却仍然得不到要领。仿佛桃井理发店和阿福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我感到很不可思议。
又过了一年,阿福还是没有下落。我想,我从此再也见不着阿福了。这一年正是日本关西神户大震灾,街上的樱树,一反往年雪白的颜色,开得绯红、绯红的,如同滋润过血一般似的。
樱花开放了,
樱花飘落了,
樱花包涵了对人生的感伤、喜悦和希望,深于一切的情欲,一切的追求和幻灭。
咖啡喝完了,丛昌岷博士的案例也叙述到这里结束了,桌上剩下两只空荡荡的杯子,在灯光的反射下,发出幽幽的深蓝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