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衣口袋里掏出两张卡来扔到床上。
“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两张卡里,一张十七万三千,是我一分钱都不舍得动的他的日后开销!”
“而那张破一点的…”席诟哽咽出声,“里面的几百块钱,是维系我一个月随便混点日子的生活费!”
席诟泪流满面,止不住地全身抽搐,“你说我枉为人父?你又为他做过什么屁事?”
“如果不是因为他,”席诟第一次拿着手指指向胥言,这个他养了十年的儿子。
“我不会过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会生活得很好!我会整日里抽着最名贵的烟,泡着不同的女人醉生梦死!我会过一天算一天,只满足自己的喜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一件像样一点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全给他买了一屋子所谓的积木,每天朝九晚五地正经工作来以防未来的不测!”
“你说我枉为人父?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和他之间的一切!!”
席涵被席诟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她把胥言的头抱进自己的怀里不停地安抚,避免暴走的席诟又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既然如此,既然你这么讨厌胥言,那你就让我把他带走,我和我妈一样地能够照顾他,你能给他的,我们一样也能。”席涵道。
席诟癫狂之后逐渐恢复平静。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从兜里随便掏出一把钥匙就扔给席涵,“好啊!正好他三番五次地耍小动作只想离开,你又这么地大言不惭,我正好乐得清闲,也同样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席诟接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指向门口。
“这个包袱老子背了十年了,却不曾想是养了个白眼狼!”
席诟直直地盯着胥言从始至终都十分平静的脸,“出了这个门,老子就当没有你这么个儿子。你陪着老子也睡了那么快几个月了,就当你还了老子对你的养育之恩,你还赚了呢!”
席涵自然不懂那个“睡”字的含义,却激起怀里的胥言一颤。
最后,席涵扶着胥言走出房门,席诟也没有任何反应。
胥言也不会再像当初跟着老太婆走的那回,质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接我?”了。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余席诟一人。
他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准备拿根烟来抽时,瞥到那烟的牌子,那股无名火又蹭的一下上来,令他恼怒地将手里的廉价烟一甩,一脚就把旁边的那个饮水机给踢烂,才止住心头那股无缘的火气。
席诟瘫坐在沙发上许久。
接着,他拨通电话,打给了胖子,“今夜我请客!叫上以前的那些兄弟,怎么玩都行,随你们大吃大喝,地点你们定,今夜我买单!”
对面的胖子征了不知道多久,才颤颤巍巍地问席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印象里的席诟就像一个铁公鸡一样地守着他的财产,怎么今天就这么的慷慨了?
席诟接着道,“以后你们出去泡吧刷串都叫上我,我随时都有空。”
这种样子的席诟胖子只有在很早以前见过。
那时还没有小崽子,席诟过得相当随意。
直到深夜大家伙齐聚一堂,胖子才确定席诟没有被什么脏东西附体。
整整一餐桌上都是琳琅满目的名贵菜目,酒香四溢,好久没聚过的兄弟们纷纷举酒相敬,好一番兄弟和睦的和谐画面。
酒过三巡。
胖子趁着席诟烂醉,旁敲侧击道,“小崽子呢?诟哥你居然舍得不带他出来吃好东西?”
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席诟忍住不当着大伙的面掀桌给胖子难堪。
他一直喝着酒不作答复,只是眼光在扫到餐桌上的一些菜时,却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尴尬。
胥言小学的时候瘦得跟个皮包骨似的,可是席诟那时候没有钱,是最难的时候,给不了胥言一日三餐的营养。
有时候兄弟们偶尔聚餐,席诟看到一些肉食,不住地往自己的碗里夹。
在聚餐结束后,那碗里的饭菜也没怎么动,席诟就忍着难堪和一些人的白眼,将饭菜给打包回去。
他那时候也才二十几岁,放到现在也只是大学刚毕业,正是最年轻气盛的年纪。
那种尴尬他一辈子都没有忘,所以他才拼命地赚钱,不想让胥言以后和他有一样的感受。
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也惊到了一旁的胖子差点摔倒。
他印象里的席诟为人张狂狠戾,说一不二。哪怕被人砍得全身是血也照样遇强则强,遇刚则刚,有泪从不轻弹。
可他现在的模样却像是一个受到委屈的孩子,止不住地抹泪哽咽。
胖子吓得魂都没了,以为是小崽子出了什么事情,直问,“胥…胥言呢?”
席诟咽下最后一口酒,“被我给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