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时羽,你自己说还是我说。”程微泽坐在沙发中间,右手玩着一截绳子,“叶行舟,你跟他怎么勾搭上的?”
“不是勾搭,聊了两句而已。”汗滑过胸膛,绳子的毛刺被汗液浸润得服帖了少许,翟时羽小心控制着呼吸,“他先加的我。”
“那解释一下这几句话什么意思?”程微泽松开了手里的绳子,无视翟时羽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五指抓着手机上半部分的边缘,屏幕正对翟时羽。
屏幕上没几句话,加好友日期显示是十一月七号,最近的聊天信息是十一月九号,备注是叶XZ,聊天记录只有四句话。
周三 23:16
【Y:是你?】
【叶XZ:嗯】
周三 23:56
【Y:对不起。】
周四 02:12
【叶XZ:扯平了】
翟时羽眼睫轻扇扫了眼,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字面意思。”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翟时羽头上顶着的杯子里的水晃了又晃,冰块相撞,脆响泠泠,杯壁凝起了一片细密的小水珠,有几滴水晃了出来,渗入了发丝间,转瞬就消失不见。
“他是谁?”程微泽把手机扔到一边,动作和语气都写满了不耐烦,“你不是说你不记得?”
“刚想起来,我确实认识他。”翟时羽声音轻,不想用太多力气般,他跪了有小一个小时,身体疲惫精神却不得不高度集中,他甚至能感觉到汗滴滑经身体的轨迹,跪在指压板上的双膝几乎已经没有多少知觉,连疼痛都不屑于造访。
“他脸上那道疤……没记错的话是我干的。”翟时羽扯了扯嘴角,没打算跟程微泽耗下去,“说完了。”
程微泽:“扯平了?”
“我不知道。”翟时羽有点失神,低哑着又重复了一遍,“我也不清楚。”
水滴从玻璃杯沿洒出,往上斜飞了几厘米后开始下坠,在即将落入乌黑的发丝前被程微泽接住,那滴脆弱的晶莹被碾碎在手指间。
“四十六分钟。”程微泽手指自上而下在杯壁处抹了抹,冰凉穿过皮肤扎进身体深处,“我可以跟你接着耗下去,不过你还撑得住吗?”
翟时羽胸前挂着的一串砝码已经开始有了轻微的晃动,翟时羽视线在上面落了一秒,很快又转到了其他角落。
“你喜欢女的吗?”他突然问。
“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我当时说分手好像还是太晚了。”
“你觉得当时分和不分还有区别吗?”程微泽往前倾了倾身,右手捏住翟时羽的下颌,玻璃杯骤然失去平衡,砸在地上砰然碎裂。
“翟时羽,你之后那半年对我说过几句好话?”
“人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不是也一直对我甩脸色?”
“甩脸色?我没觍着脸去哄你就算甩脸色了?再说了我没去低头哄你吗?你还想要怎么样?”
水花四溅,在身后洒了一片,有冰碴落在脚心,冰得翟时羽蜷了蜷脚趾。
就因为这么一杯程微泽随手就摔了的水,他跪了四十多分钟动都不敢动,可真够讽刺的。
“我能怎么样?”下巴被捏的生疼,翟时羽嘲讽地笑了笑,“程微泽,你太强势了。”
“强势?”程微泽手指顺着翟时羽凌厉分明的下颌线滑到了颈侧,面色平静毫无波澜,“这不是你逼的吗?”
“我逼你?我逼你出去买醉的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翟时羽嗤笑出声,“到底是我逼你还是你在逼我?”
颈侧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翟时羽艰难地吞咽,嘴角的弧度不知道是在笑程微泽还是在笑自己,字句散在空气里,潜进眼底深深的无奈中,“你喝醉了什么样你自己没点逼数?”
“我不想跟你打哑谜。”程微泽皱眉,“有话直说,翻旧账翻够了吗?”
“够了。”翟时羽顿了顿,看着程微泽忽然又笑了,声音放柔了不少,“我撑不住了,你想做就快点。”
做爱是一种很好的宣泄方式。
放纵自己沉进情欲里,不用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不用再去纠结这几天一直在他脑子里冲撞的各种想法,不用费尽心思地试图从一团乱麻里理清楚到底是谁对谁错。
事已至此,其实对错早就没了意义。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该做的不该做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一起指向了一个结果。
他改变不了自己,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
“腿张开。”程微泽声音不悦,右手撑在床上,低头亲翟时羽汗湿的后颈,“这就受不了了?我可还没用多少力。”
“要被操坏了,呜……”翟时羽身上的绳子并没被解开,皮肤被绳子磨红,皮擦破了,像是落了片玫瑰花瓣。
“受不住了叫你儿子来?”程微泽手指在颤抖的大腿根上来回摩挲,忽地低头在翟时羽耳边说,“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子承父业?还是父债子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