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刚刚在门内服侍的白衣姑娘一个眼神,吩咐道:“找一口木箱装起来,顺道带回家中。”
“是,主人。”
他又对夏知翘的眼睛道:“旁人都叫我,凌衡。”
这白色锦衣男人便是江湖上从十多年前就听说过的,瑾山教白骨圣童凌衡,原来叫凌九,自己嫌弃凌九晦气便改成凌衡,江湖上大部分都骂他凌衡,便越来越少人知道凌九这个名字了。
他原本不姓凌,姓安,叫安别恒,机缘巧合下才化了这么个晦气名字沿用至今。
安别恒对他很有耐心,但夏知翘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便胡诌起来:“我本是山中一棵千年得道的药草独活,刚通人性便来了人间,怎知巧遇尊驾实属偶然,本独活不沾染凡尘事,告辞!”
“一入红尘,便生因果,我采花采多了,没采过药。”安别恒饶有趣味看着他,笑了一下,笑起来眉眼极为好看,甚至还有点像几年前那个和情郎私奔的未婚妻,夏知翘心想这人长得贵气优雅,肯定是好人家养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没吃过苦头,便转身离开。
安别恒从背后抽出一条白鞭扯住他的左手,夏知翘没想过他是江湖中人,没有任何防备,安别恒上前与他对打几招,打成平手,他的武器早就几年前被没收了,一身筋骨被蛊虫侵蚀一半,功力只有巅峰时期的一半,他不知道安别恒功夫如何,只看几下拳脚肯定不在自己之下。
安别恒收回鞭子,赤手与他又对打几招,仿佛是在试探他的武功套路,招招皆是以退为进,最后一掌劈在他的左臂上,愣是把他打脱臼了,安别恒收回双手,轻轻呼了一下手掌,仿佛是碰到什么灰尘,要嫌弃地把灰呼走似的。
见如此嫌弃自己,夏知翘趁机大轻功跃走,留下一句:“江湖不见。”
安别恒毫不在意,既然已经认出是他,便不慌不忙洗去自己这身酒气,换另一套白色锦衣,重新走入这万丈红尘之中。
正好十二年了,安别恒才第一次踩在瑾山以外的土地上,天不知道这十二年来自己怎么过的,但鬼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瑾山不是活人该呆的地方,魔教盘踞瑾山多年,自称瑾山教,教众皆是无恶不作之徒团结起来抵抗江湖武林人士,而老教主更是年轻时在瑾山教摸滚打爬混出来的老魔鬼,当时老教主重伤,瑾山教有个歪门邪道色道士给他算了一卦,若要过这个劫,便只有灵柩附身十年寿……
好一句灵柩附身十年寿……
十二年前,夏知翘为了逃婚,带着自己的少年亲兵杀去瑾山,想杀绝瑾山恶徒之后占山为王当山贼,谁知道只是到山脚扎营的时候,便被他亲爹夏将军吊起来抓回去,殊不知才十一岁的安别恒早就偷偷躲在他们的行囊里一只大木箱之中,那时候的自己多傻啊,夏知翘想当山贼就当呗,干嘛自己想不开跟过来了?
似乎都是命中注定,瑾山教见山脚有动静,便策马查看,夏将军见带得人少,来不及带走营帐便撤了,瑾山教将他们留下的物资带回去,一开木箱,便看到一个眼睛圆咕碌的男孩子,安别恒不敢暴露自己身份,将自己的字凛和家中行九结合起来,取了一个假名,凌九——
凌九,灵柩。灵柩附身十年寿,他此后便是老教主的圣童,直到两年前安别恒毒杀老教主,迫使他传位给自己,杀了他所有心腹,几乎屠了五分之一个瑾山教,白骨堆了一大片,剩下的人才对他心服口服……外号,白骨圣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