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她的脸,而是郑湘怕晒。天空澄澈,白云悠悠,阳光明媚也刺眼。郑湘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一行人缓缓向前走。突然不知什么东西折射的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软纱,刺到郑湘的眼睛。她偏了头,伸手将帽裙掀开撩到帽檐上,露出一张如皓月生辉的小脸,黛眉蹙若峰聚。极目望去,只见远处数百骑伴着哒哒的马蹄声往营地而来。原来是铠甲在发射光。“要不是这个兔崽子,我也能去打猎。”郑湘想起昨夜姜榕说,今日要带本地的守将和官员去打猎。她羡慕至极,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子债父尝,捶了姜榕几下。待众人稍近,郑湘一眼就将姜榕从人群中挑了出来。姜榕身材高大,骑的马也比旁人的要高许多,虽有个武将身高不输姜榕,但瞧着笨拙不堪,不如他矫健灵活。突然,姜榕转过头,目光遥遥与郑湘对上,不知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郑湘忍不住笑出来,笑靥如花,比鬓间的纱堆芙蓉宫花更加灵动美丽。“你笑什么?像个呆头雁似的。”陆凤仪不明所以地顺着郑湘的目光看去,只看见远处成群结队的骑兵。“咱们赶忙回去,等他们靠近就一股血腥味,你又要发脾气。”看样子这群人是打猎归来,马屁股上估计都挂着血淋淋的猎物,别吓着或熏着女儿l,陆凤仪催促郑湘离开。郑湘笑了一声,又望了眼姜榕,然后放下帽裙,转身挽着母亲的胳膊,笑嘻嘻道:“我在瞧一只呆头雁。”陆凤仪疑惑地回道:“陛下带人去附近山林打猎,动静那么大,鸟雀都跑光了,哪来的大雁?”郑湘眼睛眨也不眨道:“我刚真瞧见了,好大一只,个头这么大,还是只领头的大雁。”郑湘抽出手臂,脸上带笑容比划了下。陆凤仪瞥了郑湘一眼,道:“你再如何说,午饭也不能吃大雁。刘太医和江太医叮嘱,不让你吃稀奇古怪的东西。猎回来的东西都要忌口。”郑湘道:“啊……阿娘,我才不是这样的人。”但陆凤仪的目光分明告诉她,她就是这样的人。郑湘哼了一声,晚膳回去多吃了一碗鸡皮酸笋汤。天子宠妃,身怀皇嗣,众星捧月,无限风光,但这风光也晃了不少人的眼。仙居殿大宫女春雨瞥了嘴,在淑妃路过前将帐篷的竹帘落下。周贵妃半躺在榻上小憩,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和谈笑声,睁开眼睛,笑道:“年轻人精力就是好啊。”春雨道:“奴婢听闻,怀孕之人宜静不宜动。”淑妃一刻闲不住,招摇过市,生怕谁不知道她怀着龙胎。周贵妃笑道:“你火气大,晚上咱们吃些清淡的。”不同于周贵妃的平淡如水,赵德妃自从得知淑妃怀孕后,嘴角急得起了大片大片的燎泡。淑妃无子,荣宠就这样,那有子了,还不得将她们母子踩在脚底下?帐篷内的门窗都关了,赵德妃扒门缝偷瞧,只影影绰绰瞧见花红柳绿的宫人。她焦躁地扯开领口,又不屑看,又想偷看,一直纠结到淑妃等人走远。“瞧她那个张狂样,谁没生过孩子似的?”赵德妃坐回榻上,端起凉茶就往嘴里灌。“天天不是人参就是燕窝,仗着皇宠,换到天子副驾,她也配……”银屏劝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娘娘且等来日。”“等什么来日,我一刻都等不得了。”赵德妃这几日日也盼夜也盼,盼淑妃这胎坐不住,然而直到现在淑妃依然生龙活虎。“她若是生了,以后还有东哥什么好?”赵德妃气得含含糊糊骂道:“……黑白不分,忠奸不辨,白长了一双招子,和睁眼瞎似的,贪财好色,我呸……”银屏只听不问,只当赵德妃在骂她。赵德妃骂着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手在小腹上一划,目光灼灼盯着银屏,道:“银屏,我听说药……”银屏摇摇头道:“宫中太医院和药房分开,一言一行皆要留档,绝无漏洞。”这么多关节又涉及至关重要的皇嗣,几乎无法打通。前朝太子府良娣孝期怀孕,最后还是太子托老丈人从外面买回药落了胎,而不是从宫中拿药。赵德妃道:“那从外面……”银屏又摇头,坚定地否定了赵德妃的异想天开,道:“娘娘,忍着吧,你想的弄不进来,也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