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不枯不肥,在阳光下白里透粉,玲珑晶莹,手背上还有几个俏皮的圆窝,又软又柔。如夜莺般的声音,让人的心在青山绿水间飞扬。姜榕慢慢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伴着郑湘的声音,忍不住回味昨日的欢愉,精神平和,身体满足,刚才的怒意和不满消散一空。但是郑湘的心情不仅不美妙,而且十分糟糕。直挺挺地站着让她双腿发僵,身子发颤,双手发抖,还有口感舌燥。她现在不仅身体上受折磨,心灵也饱受折磨。这奏章不知是哪个酸儒写的,又长又臭,满纸都是对姜榕的夸赞,什么尧舜不及、天下归心、圣明烛照……洋洋洒洒六千言,其中五千九百言是拍马屁,剩下一百言才是说事。郑湘的性子风风火火,有事说事。读这份奏表时,她就像在杂物间抓老鼠的猫,一顿操作猛如虎,翻个天翻地覆,一看结果只抓个小老鼠。再看看姜榕,躺在椅子上舒服地闭目养神。郑湘不干了,果然是皇帝,天生就知道怎么恶心人。她将奏表往桌案上一拍,道:“我不读了,你自己看吧。谁写的奏表这么肉麻?云里雾里,说不到点子上。”姜榕睁开眼睛,大笑起来,他对郑湘能坚持读完十分惊奇。美人丹唇亲启,檀口说着赞美的话,自然是一股别样的享受。但若是一脸橘子皮的老臣喋喋不休,谄媚不已,浪费他的时间和生命,姜榕就恨不得把这大臣拉出去打板子。姜榕瞧见郑湘扶着桌案借力,叫宫女赐座奉茶。郑湘毫不客气地坐下来,一边吃茶,一边心里骂姜榕,山猪吃不来细糠。以后再让自己讨好他,想屁吃。她这是见姜榕的态度缓和后,又开始抖起来,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姜榕刚才听得心不在焉,拿来奏章看了几眼,面露嫌弃之色,叫来太监道:“你把这本奏章还给方卿,告诉他本朝务实,朕不爱听溢美之言,以后上表须言之有物。此等奏表,再有下次,朕将其张贴在宫门上。”太监捧着奏章领命退下。郑湘本来是谢恩,结果先是被莫名其妙地凶一顿,而后又被压着读奏表,心情不畅至极。“妾告退了,陛下一人看奏章吧。”郑湘吃完茶,起身道。姜榕一眼看穿郑湘的不高兴,顿觉一种心虚,便道:“过几日,朕要去打猎,要骑术好的妃子随行。”郑湘的眼睛立马亮晶晶地盯着姜榕,就差直接大声喊这妃子就是她了。姜榕装傻,拿起笔要批改奏章,言语催促道:“你不是要走?难道还想坐下来读奏表?”“不想。”郑湘此时的语气如同蜜糖一般甜:“陛下,妾会骑马,三四岁就开始学骑马。”姜榕慢悠悠地说了一句,道:“你多少年没骑了?”郑湘一怔,自从入宫后她就没骑马了,算来已有六年。厉帝不爱出去,整日在宫中饮酒宴乐,他的后妃自然也被困在宫中。“我是从小的功夫,随便一骑就能捡起来。”郑湘自信满满道。回忆中疾风拂过脸颊的畅快,让郑湘实在舍不得放弃这次机会。“陛下,你就让妾跟去吧。”郑湘凑上前,拉住姜榕的衣袖撒娇。姜榕将衣袖夺回来,挥手道:“看你表现。”她的表现一向很好。郑湘全当姜榕答应了,兴高采烈地离开,回去重拾骑术。姜榕看着郑湘的背影伴着轻快的脚步声离去,轻笑一声,然后起身带人来到仙居殿。周贵妃没料到姜榕过来,殿中上下手忙脚乱。姜榕不以为意,打量一圈,径直坐下,问起周贵妃是否适应宫中的生活。周贵妃的声音温和平静:“世间再也没有比皇宫更好的住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