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灵沉默地看向阮榛。“你可以用自己的办法,但是,要有分寸,不能过火。”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浴室门口,挡住了后面的光线,以一种年长者和上位者的姿态,看向直视自己的,年轻的“小夫人”。也是个居心叵测的小骗子。“宋先生,”阮榛轻声道,“你在威胁我?”“没有,”宋书灵失笑:“你名义上的身份可是……我的嫂嫂。”“所以,这样给嫂子堵在浴室里,合适吗?”阮榛松开撑着洗手台的手,一步步地朝宋书灵走近,肩头的毯子快要滑落,被他牢牢地攥在手心。宋书灵不由自主地放轻呼吸。太近了。两人气息都要纠缠在一起,阮榛仰着脸,视线正好对着男人的喉结。再往下,是一丝不苟,永远规整得体,打着漂亮领带的衬衫。“不合适吧,”阮榛歪着脑袋:“你说呢?”对方身形一顿,在阮榛以为自己要被推开时,却只是看到宋书灵仓促地移开了目光,略带狼狈地后退。“请你自重!”阮榛:“……”好家伙,这会儿摆起面孔装严肃了?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一把扯住对方的领带,猛地往自己这边拉。声音很甜:“看得爽吗?”空气瞬间陷入凝固。宋书灵这辈子,没这样被人牵制过,可愣是被拽得弯下腰,也没有反抗。西装外套脱过了,白衬衫绷出男人好看的身体线条,这个受制于人的动作,在他身上竟不显狼狈,反而有一种引颈受戮的——圣洁感。因为宋书灵的脸红了。从脸颊到耳尖,瞬间染上层淡淡的绯意,像是挂在枝头多年的石榴,无人问津,又高处不胜寒,突然被坏心眼的孩童拽弯了枝条,在被迫低头的瞬间,终于崩开一道小缝。露出饱满的,石榴籽的甜美汁水。“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阮榛没在意对方的羞赧,恶狠狠地撕开虚伪的面具。“那镜子是双面的,我脱衣服的时候,洗澡的时候,你就在对面的房间里坐着看吧?怎么样,好看吗?”宋书灵睫毛抖了下,没说话。妥。阮榛心里有数了。这狗比果然看自己了!他隐约能感觉到那面镜子的不对劲,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知道浴室内会不会安装摄像头,所以没有把指尖放在镜面上,看中间是否存在反射的缝隙。只是猜测而已,但是一诈,宋书灵的反应明明白白写着,他看了!死变态!不知道看了多久,还好意思来见自己……还特么好意思害羞红脸!
阮榛冷笑一声,给领带扯得更紧。“果然,三爷不是好人,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宋书灵垂着眼眸,没有回应。双臂略微打开,似乎在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和阮榛隔出来点距离。也可能是因为地上的一滩水渍。不小心,太激动的话会滑倒,而他这样防备的动作,能第一时间地保护对方。“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阮榛继续道:“你可以利用我,我也会依仗你,我们各取所需。”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他轻飘飘地松开手。“怎么样?”灰蓝色的瞳孔很清澈:“三爷,要不要合作?”浴室里好安静,充盈着淡淡的沐浴露味道,和隐约的潮湿水汽。片刻后,宋书灵终于开口:“好。”阮榛没有伸手:“合作愉快。”说完,他就大大方方地朝外走去,在经过宋书灵的时候,还刻意停下来,扬起下巴:“哎,你的鸟呢?”他不介意开这样的玩笑。就像其实内心深处,阮榛无所谓镜子的对面,有没有宋书灵沉默的目光。他对自己的身体,没那么“在乎”。不是嫌弃,不是觉得摆烂,而是在阮榛的心里,被人看光,就像是被恶狗咬,被刀片划伤一样。这不是自己的错。他也不会因此而受伤。因为,阮榛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也同样很爱现在的自己。宋书灵轻声回答:“球球刚才醒来,飞到高处了。”阮榛跟着看去,果然,对面置物的夹子上,一只雪白的鹦鹉正侧着眼睛看他俩,估计是争执的时候被吵醒了。表情和吃瓜群众如出一辙。这小玩意,宿醉醒来也不嫌头疼?阮榛朝球球笑着挥了挥手,继续朝外走去。“等一下,”宋书灵突然出声,叫住了他:“我话还没说完。”“嗯?”阮榛敷衍地应了一声:“那你就说。”宋书灵紧紧抿着嘴,朝着阮榛的方向,低下头。“对不起。”羞赧的红晕消失,男人英俊的脸上恢复淡淡的冷漠,声音低沉:“我很抱歉。”阮榛停下脚步,有些奇怪地看过去。那怎么办,让自己再看回来吗?不行,也吃亏了。可是宋书灵这个样子,不寒碜对方几句,总觉得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