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无聊地盯着小栓子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跳下长廊。
此时若芳和若桃已经走开,这里只有温池和小栓子两个人,小栓子冷不丁见状,赶紧伸手扶了下温池:“哎哟,公子你悠着点。”
温池站直身子,摆了摆手,道了声无妨,他看小栓子堆起的雪人旁边还有一个小雪堆,便打算堆个小雪人出来,左右他闲着没什么事做。
小栓子的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用树枝把雪人的脸划了出来。
乍一看,雪人的脸和温池还真有几分相似。
小栓子拿着树枝,看了看雪人,又看了看温池,一番打量后,低头从衣裳上面扯下来一颗暗红色的小纽扣,轻轻按在雪人的眉心处。
“公子,你看。”小栓子高兴道,“这下更像公子了。”
温池:“……”
这颗“眉心痣”也太太太大了吧!
他盯着那颗纽扣看了许久,突然觉得雪人的脸更像温良才对,尤其是那颗“眉心痣”。
说起温良,温池这才想起来,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温良和温家其他人了。很早之前,温长清还会派人来喊他回去,如今不知是不是朝廷动荡的缘故,温家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过这点疑惑只在温池心中停留片刻,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让小栓子在旁边看着,随即学着小栓子方才那样用树枝在小雪人的脸上划出时烨的轮廓。
可惜温池不如小栓子那般心灵手巧,他拿着树枝笨手笨脚地比划了半天,最后别说把时烨的轮廓划出来了,他隻划出一隻眼睛就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小栓子揣着手,眉心轻蹙,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开口:“公子,你这个……”
温池问:“怎么?”
小栓子斟酌道:“嘴巴太上去了,应当下面一些才对。”
“……”温池顿了顿,才幽幽道,“这是太子的一隻眼睛。”
闻言,小栓子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像是在努力憋着笑,最后他扑通一声跪到雪地上:“奴才该死,奴才有眼无珠,还望公子恕罪。”
“好了,你起来吧。”温池说罢,歪过头打量了一下雪人的脸,也觉得这眼睛划得像嘴巴似的,难怪小栓子会那样说。
温池让小栓子替他把雪人的脸抚平,拿起树枝又磕磕绊绊地划起五官来。
不知过了多久,温池划得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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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没注意到身旁的小栓子逐渐没了声音。
等他好不容易划出一双眼睛,他放下树枝,愣愣看着雪人的眼睛,冷不丁的,一股涩意袭上心头,连带着他的鼻尖也在发酸发疼。
“小栓子。”温池假装无事地吸了吸鼻子,却挡不住声音的颤抖,“你看这下如何?”
可惜小栓子并未回应他的话。
温池想回头去看,又害怕被小栓子还在原地,并且瞧见他此时脆弱的模样,他思虑片刻,还是没敢回头。
他扔掉手里的树枝,伸手给雪人捏了个鼻子,指尖碰到冰凉的雪,在这寒冬腊月里着实冷得让人有些受不住。
没多久,他的手指就被冻得通红,指尖也被冻得有些疼。
其实这些疼都在温池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可是不知为何,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一层薄薄的水雾覆盖,他还没来得及将那层水雾逼退回去,就感觉那层水雾化作滚烫的液体涌出眼眶。
他像是被自个儿突然流下来的泪水吓到了,赶忙伸手去接,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在他的手心里,碎成一瓣瓣的水花。
他垂眸看着那些水痕,愣了半晌,倏地收紧手心,随即他抬起手胡乱地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是鞋底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声,那声音尤为近——就像是一个本就站在他身后的人忽然向他走近。
温池这才意识到,原来小栓子没有离开,而是一直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
“小栓子,你别过来。”温池慌乱出声,“你能先退下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但是脚步声没有停下。
温池既尴尬又有些微的恼怒,他实在不想被小栓子瞧见他满脸泪痕的模样,干脆用手挡着脸,嘴里继续催促道:“你没听见我说话吗?你先退下吧。”
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那阵脚步声也停在了他的身后。
下一刻,一隻手从后面伸来,轻轻握住了温池挡在脸前的手。
温池还以为这是小栓子的手,心中的排斥感油然而生,他下意识想要甩开那隻手,却被那隻手握得更紧。
“小栓子!”温池恼羞成怒地扭头,“你……”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张冰凉的唇结结实实地堵了回去。
温池猛地一怔,惊得差点忘了自己是谁,他胸腔里噌的一下窜起了火气,正要袭向来人胸膛,结果冷不丁瞥见来人的相貌。
紧接着,他整个人都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