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啤酒瓶子,圆滚滚的肚子随着一呼一吸上下起伏,打着震耳欲聋的鼾,浑身上下散发着无法忽视的恶臭味。
他是我的爸爸,尽管我的心里很是厌恶,但是我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而且我必须承认,他唯一还有点用的就是长着一张会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一双和哥哥很像的墨黑色的桃花眼。
我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跨过他,穿过客厅跑向哥哥的房间,当我的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心里开始莫名其妙的发慌,那种突如其来的怅然若失的感觉迅速涌上心头,挤得心脏发涨发疼。
“吱呀”一声,门开了。
急性子的我鬼使神差地地没有立刻进去,推了一把就任由门一点点开,即使老旧的木门会发出令人心烦的声音。
当门完全打开时,床上只有散乱着的被子,哥哥不在。
我安慰自己说,“哥哥肯定是去给我买鸡蛋、面条和奶油蛋糕去了。”
我躺在林轩的床上,把头埋进他的被子里,嗅着他留下的很淡的柠檬味的肥皂香。
我哥开学比我早,到了下午五点半,我会在那条放学的必经之路上等我哥从学校回来和我一起吃饭。
我像往常一样,爬上长满青苔的石栏杆上晃荡着双腿,目光停留在破败荒凉的老旧巷子深处,看着天上的白云云一片片被染成亮堂的黄橙色又变成浓重的暗紫色,最后所有的一切连同我自己都被孤单的黑色吞没。
我心慌得不行,却还满怀期待,不看到最后结果就不会死心一样,执拗地等了整整一天,直到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其实我是知道的,像是叙利亚战场一样的客厅,来不及叠的散乱的被子,书桌上被搬走的书,阳台上被收走的衣服,冰箱里的面条、鸡蛋和巧克力奶油蛋糕。
其实无论如何,无论我等多长时间,结果是不会改变的,于是和意料之中的一样——哥哥走了,林轩走了,他不要我了。
我躺在林轩的床上,愣愣地注视着窗台边的木桌子。桌子上那支昨天还被我哥握在手心里的铅笔也被遗弃了。后知后觉的巨大悲痛猛地朝我涌来,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筑成一堵高墙,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蜷着身子困在黑漆漆的空气稀薄的被子里,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肚子咕咕地拼命叫,快要淹死,快要窒息,耳边迷迷糊糊想起哥哥说的那句“蛮蛮,你还小,你不要懂爱。”,于是心底便滋生了无端端的恨意。
我哭累的时候就睡着了,三更半夜地时候被饿醒,从床上爬起来,爸爸早就不知所踪。
打开冰箱,我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精致小巧的巧克力奶油蛋糕,长得很标致的椭圆形鸡蛋和旁边细长的面条。
肚子叫得响,我还是面无表情地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我以为我多坚强,一滴眼泪也不会留下来。
可转身时听到的那声“砰”的撞击声成为击垮我的最后一枪,鸡蛋碎了,蛋糕也塌,我终于蹲在地上崩溃地大哭起来,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流进嘴里,很咸。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何况是口说无凭的轻飘飘的用来哄我睡觉的三两句话。
他如画的眉眼带着浅笑,气质温润儒雅,夕阳洒在他的发端,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脖子上。
“搂紧我。”
我听话地抬手搂他,他稍微俯身勾着我的腿把我抱起来,像小时候那样,连晃都没晃一下,胳膊上的肌肉由于发力而绷紧变硬,我想到了童话故事里面的王子公主,不由地笑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开口问:“你是国王吗?”
我哥听了我的话后有些诧异,似乎是疑惑我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会是国王吗,哥哥。”我搂着我哥的脖子,手指触碰到他的后颈,笑着继续问:“我会是王子吗?”
我哥也笑起来,闷闷的,气流撞击着出入连带着胸腔震动,他低头看我,长长的睫毛也垂下来遮住了大半的瞳孔,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说:“蛮蛮一直都是。”
我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的软垫,我哥把我的腿放在他的腿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帕子擦我的脚底板,很痒,我往回缩了一下,被他掐着脚踝拽了回去:“地上凉,下次要好好穿鞋,好不好?”
林轩的手很大,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随着动作的起伏,白皙皮肤下的青筋像有生命似的搏动,林轩掌心的温度好像也高了些,逐渐烧透过我的皮肉烫到了骨头,我感觉全身都热了起来,好热,要燃起火来了。
我哥是妖精,我想,我凑过去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与此同时脚踝处也传来一阵钝痛,我嘶了声,听见我哥重重地喘了口气。
我顺势把下巴搁在我哥的肩膀上,冲着我哥的耳朵吐气,我哥还低着头一下一下擦着我的脚,不理我,我便伸出舌头舔他的耳垂,哑着声叫他:“哥,你理理我。”
是个男人都该有反应的。我哥却像个木头。
我有些愤恨,伸手往他胯下探去,他却突然欺身压过来,用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我猝不及防陷入了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