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了,先歇会儿,我让曹奎去给你买早点,你到马车上睡一会儿。”
沈君尧一个工作狂,难得一次体贴,要不是在场人多姜甯都恨不得抱着他猛夸。
“大人,你是个好人!”
姜甯说完扭头就走,三两下钻进了马车里躺下就睡,生怕沈指挥使反悔。
沈君尧不由得嘴角含笑,轻轻摇了摇头就坐到了车辕上守着姜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里头就已经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从四周借调的仵作们接二连三赶到,在姜甯呼呼大睡的这两个多时辰里,山洞中已经来了十一个仵作。
大家似乎都想给自己的县衙在御宁卫面前挣个面子,一个赛一个勤奋努力,铆足了劲在分拣骸骨,效率极高。
山洞里整理好的骸骨越来越多,地面已经无法堆放了,御宁卫们只能在走马坡外头拉上隔离线,将尸体排到了外头去,路过的老百姓既好奇又害怕,但都被御宁卫们驱赶离开了。
等姜甯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头顶了,她掀开车帘,一地的白骨给她整懵了。
“醒了先吃些东西,附近的仵作还在陆续赶来,事情有人在做不必担心。”
沈君尧柔和的声线传来,姜甯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仵作们的成果,这才安心坐回车里,拿起桌面的煎包子吃了起来。
“柜子里还有蜜饯和果脯,附近的零嘴不多,你将就着吃吧,等回城再给你买些别的。”
姜甯吃得满嘴是油,听着沈指挥使的话心情大好,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就一个劲点头。
附近各地的御宁卫都骑马带着仵作来支援了,到了酉时初的时候山洞里已经有二十来号仵作了,年龄各异,水平也略有参差,但只是执行简单的拣选骸骨任务完全足够。
姜甯休息过后精神好多了,又有了一大帮子仵作做帮手,她也很快重新投入到仵作大军里头去。
这些士兵都是当时押运物资的人员,朝廷皆是记录在册的,趁着姜甯区分骸骨之际,沈君尧修书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庆京,他需要当初的人员名册和记录。
这些信息和资料都在兵部手里,他以御宁卫指挥使的身份索要,再加上太子在背后周旋,估计很快就能拿到手。
曹奎和齐啸留在走马坡护卫姜甯验尸,协助调配人手,沈君尧带着时均随同祝九思去了县衙,他需要查找当初此处工程的相关内容。
县衙的档案室是一间小房子,里头挤满了书架子,屋内的过道只能容一个人经过,架子上的文书卷宗整整齐齐叠在一起,半点灰尘也无。
祝九思是朗县的知府,这小小的县衙是他的一方天地,沈君尧并没有喧宾夺主进去翻找,反而等在门边,只同他说需要的卷宗,祝九思点头回话立刻就进屋去取。
档案房是他花了半年时间重新整理的,里面的信息都按照他自己的习惯编排放置,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他就把东西交到了沈君尧手中。
发黄的卷宗边角都有些缺损了,封面页却是新的,祝九思重新书写了封面再次装订了。
“里头的内容我不敢妄自誊抄修改所以内容上恐怕有缺模糊或者缺漏,沈大人见谅。”
“无妨。”,沈君尧低头翻看起来,心底对祝九思又多了一份赞赏。
此人办事细致,进退得度,是个难得的人才。
封面页字体挺拔,里头的字迹倒是颇为潦草,沈君尧按着目录翻找了几页,很快就找到了走马坡的记录。
450 两拨人马
卷宗里写着,七年前走马坡一场大雨之后出现山体滑坡,掉落的泥土遮住了部分路面,卓耀杰勘测了现场觉得存在安全隐患,当即就提出要修建挡土架子预防。
寥寥几句话就把整件事概括掉了,既没有填写滑坡的具体时间,也没有标注当初发现该情况的是何人,更不用提勘测的具体情况。
整个事件说白了就是不存在可以核对的凭据,空由着卓耀杰一支笔随意发挥。
沈君尧将卷宗还给祝九思,随后问他县衙里可有什么老资历的人,祝九思毫不犹豫便说有。
“如今的通判冯峦是个沉稳老实的,在县衙干了十余年,大人想问的事情他应该知道一些。”
“让他来见见我,有些事情我需要问明白。”
“好。”
祝九思把沈君尧和时均送到了自己书房,随后便亲自去找冯峦。
他一走,时均的伪装便维持不住了,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伸手捂着眼睛,一身的悲痛静静流露出来。
沈君尧没有办法安慰他,他自己经历过,也明白这种时候再多的语言劝慰都是无用,安静地陪伴等他走出伤痛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约莫过了一刻钟,书房外响起了脚步声,时均迅速从椅背上坐起,除了发红的眼位外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随着寒风从打开的门缝灌进屋内,祝九思带着一位样貌老实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朝着沈君尧躬身行礼,开口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