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那纸人可以先藏在瞿文渊睡的这厢房的床底,等人离开了找着机会再转移到吴锐那间房去。
如果没人就更好办了,趁着瞿文渊熟睡的机会把纸人藏在吴锐那房间的床底下就完事了。
眼下已经可以前往瞿家去会会陈高阳了。
吴锐的尸体缝补完毕,姜甯将寿衣给他穿回去,找了两个同僚去通知吴家来取,随后跟着沈君尧前往瞿家。
瞿文渊正带着两个仆人想要出门,被时均伸手拦在了大门处。
“沈大人这是何意?”
他自知自己的那些丑事都被窦姨娘揭穿,现在沈君尧看他哪里都像凶手,但他真没杀吴锐,肚子里就憋着气,语气自然也不太好。
谁知道沈君尧压根没看他一眼,只是缓步走向他身后,盯着他的仆人一言不发,眼神锐利得像只猎鹰。
“杨高,或者说我应该叫你陈高阳,还得让你跟我们回镇府司一趟。”
这下瞿文渊才意识到,御宁卫根本不是来找他的,一群人是冲着他的小厮杨高来的。
陈高阳似乎并不意外,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沈君尧就越过瞿文渊走了上来。
“还差一点点,早知道我就该把他们一次过全杀了,如今便不用留有遗憾了。”
他说完,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抢夺沈君尧的佩刀,沈君尧轻松侧身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利落地翻了个身就把他拧压在地。
“杨高你……你……”,瞿文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舌头打结,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陈高阳被带走他才意识到自己险些就要去跟阎王爷报到了。
反观陈高阳,他冷静得仿佛事不关己,从瞿府一直进了诏狱的刑房,他愣是一句话没说,安安静静得像早已预见这个下场一般。
“大人,你们确实很厉害,如果我当时大胆一些把他们全杀了,如今也许就能脱身了,终究是我的谨慎留下了祸端。”
183 供认不讳
刑官见状正准备上前把陈高阳绑好方便动刑,沈君尧抬手挥退了他。
“你很有胆识,也很冷静,你在嵩山书院的先生说你文章写的很好,你却走错了路。”
面对沈君尧的平和,陈高阳愣了一下,突然又苦笑起来,“文章写得好有什么用,没权没势的平民甚至连自己的家人惨死都讨不回一个公道,若是真的存在天理公道,我姐姐的公道何在?”
姜甯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在她看来以暴制暴不是好办法,但在这等级制度森严的封建社会里,恐怕这是平民百姓唯一可以伸冤的手段。
“你是怎么把纸人从瞿府偷运出去的,胡元应该并不是你的同伙。”,沈君尧岔开了话题,他需要将犯案的整个过程有理有据写进公文当中。
泔水车的那截断了的绳子是被切断的,上头打的是死结,证明将纸人绑上去的人当时很着急,只管绑紧并不考虑后面取下来的问题。
而取下来的时候并没有解开绳子而是直接粗暴地砍断也证明了凶手同样很着急,分秒必争不想浪费时间。
如果胡元是同伙,陈高阳根本没必要那么着急。
显然,沈君尧的猜测是正确的,陈高阳解答了他的疑惑。
“那天夜里我趁守灵的嬷嬷离开就把纸人搬到了灵堂门后,一把火把剩下的三个纸人都烧了,等烧得差了一半才从灵堂的窗户抱着女纸人离开,绕过巡守的护院去了后门。”
姜甯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她觉得不可思议,“你熟悉胡元来收泔水的时间,也知道瞿家护院巡查的路径,就这样躲过了所有人趁着门房和胡元都不在的时候,开了后院的门把纸人捆到了车底?”
陈高阳点了点头。
后面不过就是他娘唐文秀等着胡元回家,趁人不注意就把纸人带回了家中藏好,第二日夜里又将纸人装扮好等着陈高阳来接走,一气呵成。
陈高阳说完,一旁负责记录供词的刑官也停下了笔,沈君尧才接着问他毒是怎么下到吴锐身上的。
“趁着他们几个公子哥在赏舞,我在吴锐那杯子底下撒了毒粉。把酒端过去我就开始倒酒,然后一杯一杯分给他们,吴锐并没有察觉什么。”
晾晒在唐文秀家中的那些毒蘑菇都被磨成了粉末,吴锐喝下的那一杯之后就已经中毒了。
陈高阳连着几次给他添酒,他不知不觉间累积了大量毒素,等一壶酒喝完,他就已经出现了幻觉开始神志不清了。
而倚香阁的小厮们当他喝醉并未重视,只是把他送到厢房就走了。
“你是不是中途给吴锐清理过呕吐物?我在他口腔里发现了极少量的黄白色些糜状物,还带着酒味。”,姜甯还记得自己首次尸检是看到的尸体状态,开口询问了一下,陈高阳也都一一作答。
他和瞿文渊当夜也留在了倚香阁住下,瞿文渊睡得死沉,他守夜到一半的时候摸到了吴锐的房间去,当时吴锐已经毒发身亡了,呕吐物撒了自己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