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尧意识到他在找纸人,又命人将纸人从柱子后头搬了出来。
御宁卫刚把纸人放下,宋叔就惊呼了起来,“是我铺子里的纸人,还是我亲手扎的头!这是做给正议大夫家的纸人,按着他家要求,特地给这纸人做了簪子和步摇,是他家小姐最喜欢的样式。”
正议大夫,庆京的四品文散官瞿家,也是个没什么实权的。
“哎哟,这纸人怎么还点上眼睛了,这是要出大事的啊,不祥之兆啊。”。
宋叔跺了跺脚有些着急,伸手要去擦除纸人的眼睛却被沈君尧拦了下来。
“这纸人如今是物证,不能随意损坏。”
“大人啊,我可听说了,死的是吴大人家的公子,这事大凶啊。瞿家小姐因为吴公子悔婚,一根麻绳把自己吊死了,昨夜正是她的头七啊!”
宋叔话音刚落,一股风吹来,猛地将厢房的窗户关了起来,“砰”一声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屋里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屋内的纸人好像有了灵魂一般,突然被风吹得往前挪动了半步,仰着那张诡异的笑脸冲着屋里的人笑,饶是曹奎这样的糙汉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大人啊,这纸人怕是被瞿小姐附了体,硬生生把吴公子招走了啊,再不毁掉怕是要惹出祸事的。”
然而不管宋叔怎么劝说,沈君尧就是无动于衷,宋叔眼见着劝不动了,只能匆匆告辞。
鸨母在外头显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她那张涂了不少脂粉的脸这下是真的假笑都挤不出来了,赶紧叫了几个龟奴小厮去道观请符。
折腾了一会儿,吴家总算来了人,竟是吴奉廉亲自带着夫人来了。
两人脸色苍白得吓人,跌跌撞撞进了门直扑床榻。
“我的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吴夫人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扑在了吴锐的尸体上,吴奉廉硬是红着眼睛把她拉了起来。
“沈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君尧看了一眼曹奎,曹奎跨步上前将查探到的事情给吴奉廉解释了一番,吴夫人突然从尸体边上冲了过来仔细观察纸人。
“一定是瞿家干的,肯定是恨我们悔婚把我的锐儿咒死了!我认得这个纸人头上的饰品,不就是那瞿佳最喜欢的那根翠玉珍珠步摇吗?!”
吴夫人是见过瞿家小姐瞿佳的,她如此笃定,沈君尧心中也有了考量。
“你们与瞿家有了婚约又为何要悔婚?当中可有什么冲突?”
没想到沈君尧会提及此事,吴夫人目光闪躲了起来,曹奎眉头一拧刚想出声就被吴奉廉的话止住了。
164 浴火重生的纸人
吴奉廉抬眸看了一眼那阴森森的女纸人,又让随行的家仆将房门关上隔绝了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人,这才愿意将原因说出来。
“也不算是悔婚。我们本就想着全凭两个孩子喜欢就答应了定亲,一开始也只说了迎瞿佳入门但并没有承诺给她正妻之位。后面婚书下的是贵妾,她不愿,闹上了门说我们吴家无耻,我夫人一怒之下才悔了婚的。”
吴夫人跪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早知道当初就应下让她嫁进来,我锐儿就不会死,真是造孽啊……”
眼下来看瞿家的嫌疑最大,曹奎领命先行一步去盘查,吴奉廉立刻让人进屋来抬吴瑞的尸体。
姜甯一看急忙上前拦下,“吴大人,要想尽快在找出凶手还需要令郎的尸体。”
吴奉廉朝姜甯扫了一眼,面带疑惑。
“死者身上并没有外部伤痕,极有可能是中毒身亡,若是能剖开尸体查验……”
“什么?剖开?不可!”
姜甯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吴夫人打断了,她慌慌张张从地上站了起来扑倒在吴瑞的尸体上,生怕御宁卫来抢。
“哪里来的贱民,怎么敢开这个口,疯了不成!快来人,把公子的尸体带走!”
姜甯还想上前再劝,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按住了她。
沈君尧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退下来。
想起长公主的叮嘱,姜甯不再游说,安静地退到了沈君尧身旁。
“既然吴夫人不愿那就罢了,只是吴瑞的尸体在结案之前不能下葬,否则耽误了案件侦破本官是可以强制带走尸体的。”
吴夫人眼睛一瞪又要发话,吴奉廉抢先一步答应下来,说罢也不管吴夫人那铁青的脸色,让人把尸体带走了。
眼下无法尸检,两人只能先将重点放在瞿家这头。
瞿家老爷虽然是个文散官但好歹也是个三品,宅子自然是落在城东的,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瞿府门前。
府门前还挂着白布,虽然未贴白纸和灯笼,但也不难猜出还在办白事。
姜甯和沈君尧正要进门,时均也同时赶到,手上还捏着那张黄纸。
“君尧,这生辰八字是瞿家五小姐瞿佳的。”
沈君尧抬眼看向瞿家大门的来人,目光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