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轻“啊”了声,然后也不问为什么,就“哦”。
电流声在寂静中连接着两端,张初越说:“没事先挂了。”
“等等!”
温霁忽然喊住他:“那个……雅思的成绩要吗?我还没考下来。”
“不用。”
“那、那签证呢?我还没签下来。”
他喉结滚了滚:“不用。”
“那是我有什么都给你吗?”
她这句话在他心头荡了又荡,逼到他嗓子眼,他“嗯”了声:“你有什么,都给我。”
温霁说:“我怎么给你呀,现在打印店都关了,明天才能复印出来,或者明天晚上去你家……”
“你发到一个邮箱,纸质版寄到我们学校教务处。”
电话那头没吭声。
张初越开口:“我们离婚了,跟结婚的时候不一样。”
温霁还是没吭声。
他喉结艰涩上下一动:“不然,你当我结婚是玩的?”
温霁没有说“再见”,她说的是“拜拜”。
感情容易影响战斗,她打开床头灯,继续翻书复习。
只是越看字越模糊,她已经申请得太晚了,如果陷入泥沼不出来,恐怕什么都丢了。
雅思考试就是往上刷分,李思清同意给她写推荐信,但还是建议她找更权威的泰斗。
见温霁有些为难,她还安慰:“没关系,以你的成绩加上本科院校的背书,成算是很高的。”
成算很高不代表一定可以,她开始焦虑,但除了刷分数也做不了什么。
她拿着李思清给她的几个手机号码,打算去试一试这些并没有给她授过课的老师给她写推荐信。
“阿霁!”
宿舍外有人喊了她一声:“楼下有人找你。”
温霁趴在桌上一遍遍看自己的申请材料,神色恹恹:“谁啊?”
“不知道,但是个大帅哥,一米八几呢!”
温霁一听,宛若垂死病中惊坐起,没等室友再问,只感觉一阵风刮过。
“啧。”
朱婧仪扑着粉底说:“帅哥,女人最好的精神动力。”
温霁步子“哒哒哒”地冲下楼,远看见一道高大身影,宿管阿姨喊:“温霁来啦!”
帅哥转身,温霁脸上的笑一下凝住,照在脸上的日光也隐晦而去。
“这是许教授让我转交给您的材料,里面有他给您申请院校手写的推荐信,此外,还有一些学术著作,他让我对你说,祝你一路顺利。”
温霁愣愣地看着他,张了张唇,想问的话在看到牛皮纸袋上印着的校名时,瞬间通透,了然。
这位许教授,温霁陪张初越见过。
她于情于理,要郑重感谢,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许教授笑呵呵道:“阿霁啊,初越让我直接给你,并不愿做这个中间的邀功人。往后你就会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是一方用尽自己的资源给另一方。”
温霁愕然听着电话。
眼眶不知什么时候红了起来。
张初越的甜言蜜语少之又少,脾气更是木头直硬,她有时觉得他对自己不算多体贴。
但许教授一言又掘开她心穴,所谓爱,也就只能做到他这一步了。
倾尽资源,让她的前程走得更好一些。
寒假的时候温霁留校,过年都在备考,农历新年这样重要的日子,温家当她外嫁女不必关心。
跟张家刚离了婚,习俗便不用走,她那个前夫更省心,每个月定期打赡养费就是他的主动联络了。
温霁心里憋了股气,学校不考下来就不找他,总得让他看到牺牲后换来的好处,便能高兴一些。
温霁的学校在四月中旬申请下来了,stanford,50奖学金,在没有运动特长项目的支持下,这个结果已是最优。
她阔绰要请宿舍吃火锅,大家说吃羊肉补一补吧,她摇头,说:“除了羊肉都行。”
最后吃了顿牛肉火锅。
温霁看着那牛肉又想起跟张初越在牛棚里的日子,想他大汗淋淋又不让她干活,想他夜里做木工的背影,想他睡在她身边的轮廓。
想他在她耳边的闷喘声。
其实嘴上说什么爱,做那么多次还不够表达吗?
水雾蒸着她的眼睛,大家举杯庆贺。
朱婧仪说:“虽然国外好,但一个人真的要注意安全。”
林素:“是啊,离家万里不容易……”
陈妮妮淡定道:“不然一会去唱歌?”
伤感的情绪一下就化成了:“耶!”
点歌的时候朱婧仪积极,胡乱一通排上,温霁又想到跟张初越刚结婚那会,她在山上闷得慌,跑去镇上的ktv。
他输了牌要她过去赎人。
那会她觉得他好正经啊,玩这些都不会,于是隐隐想逗他玩,谁知道,开荤后他玩得花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