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西元回消息的速度越来越慢。
往常总有些调情和挑逗的话,要不然就是夸赞、说你很特别之类,如今也越来越少了。
到后来,甚至不再说晚安。
接触将近两个月,林清预感到付西元在逐渐失去耐心。从盛夏到早秋,连暑假都快结束了。
之前闲聊,付西元就曾经说:“谁不喜欢被追,有人还追过我一两年,我没搭理。但如果是我,一个月顶天了,太喜欢就两个月,再久是浪费时间。”
他这话不知真假,林清也说不上他的行为究竟算不算追求,但的确像根钉子植入了他的记忆,令他此刻难免联想到:
难道付西元是打算放弃了?
放弃了好,省得麻烦。
可之前热火朝天的,就这么突然……林清感到不适应。是因为自己态度太冷了,完全不给回应,打击了他的热情?又或许是有新人入局,他腻了?
所谓恋爱感,无非就是反复眷恋一个人。而人都犯贱,越觉得失去,就越想珍惜。
他这样思来想去,反而更加放不下。每天冷着脸泡实验室,一空闲就躲进卫生间抽烟,时而扫微信一眼,仿佛恐怖片里的变态分子。
终于某个周六,他独自在寝室喝酒,情绪上头按捺不住,居然破天荒第一次,拨通了付西元的语音。
那头,音乐很乱,但人声还算清晰。
“怎么了,林清?”
“你,生病怎么样?妈的,我在喝酒……”
“喝酒,正好啊!”付西元打断他,听起来很愉快,“我正好在livehoe,要不要过来一起喝?我把定位发你。”
林清一怔,“我不去。太晚了,难回来。”
他这么说,本以为付西元会像从前一样,顺口接:没事,我送你回去。谁知他说:
“那行吧,早点睡。”
林清脱口而出:“我待不了多久。走的时候你跟我一起?”
“啊?”付西元顿了一下,仿佛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敷衍而迟疑道,“不行啊,我这儿酒还多呢,指不定要通宵。”
“……”林清的心情难以形容。
这待遇颇有落差感,让他的胸口像被棍棒搅动心烦,半天只骂了句:“操。”
付西元听他不再说话,便冷声催促道:“要来就来,不来就拉倒。到底来不来?”
这语气让林清恼火,挂断电话。
微信却消息提醒,付西元发来地址:我就在这儿,卡座a8。一起嘛。
林清真的去了。
他或许是脑子不清醒,喝了劣质酒,也许是夜风太冷,让他上头。总之到了地方,音乐轰隆作响,舞台上歌声如鼓槌,震得他想吐。
卡座上,付西元在和人玩骰子,神色漫不经心,手腕一倒就哐地拍在桌上。他喝酒时用手指捏着杯口,仰头一饮而尽,那姿态还挺酷的。
身边人都围着他,男男女女风格各异,跟a玩过了,立刻就有b续上。他不特意搭理谁,有人喊就配合,众星捧月似的。
有人凑过去,贴着耳朵跟他说话。他把手肘支在腿上,垂下眼睫侧身听了会儿,眉头一蹙,便显出不耐烦来,摆摆手让人躲开。
林清混在人群里,像是被银河分割两半,遥遥观看。他这会儿突然明白,付西元在他面前显示的阳光和热情,也许并不是本性。
而是一种优待而已。
当失去兴趣,对这种公子哥儿来说,傲慢才是本色。
林清低头,冷笑一声,感到颇为自嘲。他真是脑子有病,才会把那一丁点好意当真。
他觉得可笑、没劲,默默点了根烟,从原路返回,穿过相反的人流离开。甚至懒得去打个招呼。
走到门口打车,他给付西元发微信:不来了。
付西元过了半小时才回:都跟人说了你要来,放我鸽子啊?
林清心想,放屁,你那些朋友谁关心我。手上打字:算了,不舒服。
不舒服啊?付西元啧一声,没回复。
他把烟含入口中,当时便有人递来打火机,咔嚓打响点燃烟头,火星倏忽闪烁。他微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毕竟年长几岁,又有经验,林清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钓鱼的线收紧了就要松一松,咬饵的才会心甘情愿。
经典后撤,简单但好用。不是所有人都吃这一套,可一旦吃了,就很难逃。
他推测林清会吃,因为林清很骄傲。
越骄傲的人,越容易不甘心,而不甘心就是潘多拉的魔盒,是魔鬼的号召。而他又还年轻,满怀着数不清的渴望,在诱惑面前,很难维持理性。
瓮中捉鳖,付西元胸有成竹。
林清不想再和付西元拉扯,反正对方态度敷衍,每天消息也不多。但偏偏又没法完全断联,人家时不时转发分享,提醒他这那的小细节。
付西元给他发消息,他有时装看不见,对方又会再找。有时忍不